那一天,據宮里的小太監們說,沒任何皇族走出了紫宸殿。
那一天,巡守的宮廷侍衛,聽到殿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。
侍衛們正要拔刀沖進去護駕,福安大總管卻在殿外擺了擺手,將所有人都屏退三尺外。
聽說,那瘆人的時不時慘叫,從傍晚一直叫到深夜。
整座紫宸殿,陰氣森森,跟座鬼殿一樣。
……
眾說紛紜,不知真假。
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,自那日后,一眾皇族開始同進同出。
卯時,皇帝準點上朝,身后跟著歸一為首的一眾皇族。
等到下朝,歸一又帶著皇族們同皇帝回到紫宸殿。
接著,皇帝批閱奏折,歸一等人每人面前也一堆奏折。
每個人必須在規定時辰批完,批不完的陛下會親自教。
等到晚上,要皇帝就寢了,歸一等人才能跟著去休息。
他們當然不能住紫宸殿,可偌大的皇宮,后宮妃嬪寥寥無幾,多的是空置的殿宇,不愁沒地兒睡覺。
第二日,周而復始。
待到臘月三十日。
朝廷在這一天封筆,一年結束了,皇帝和滿朝文武有了幾日假期。
此時,歸一等人臉上齊齊掛著黑眼圈,看皇帝的眼神幽怨如厲鬼。
皇帝才不管他們死活。
哼,敢到朕面前炫耀,就要做好承受雷霆的準備!
這天從上午封筆后,皇帝就在盼著荼茶回來。
再看歸一等人,他便怎么看怎么不順眼。
于是,皇帝擺擺手,將這幾人趕出宮。
當牛做馬好幾日的歸一等人,忙不迭的跑出宮,生怕跑的慢了,皇帝反悔又把人喊回去。
畢竟,當皇帝的就是這么不要臉!
幾人跨出宮門那刻,都齊齊長舒了口氣。
彼此心戚戚的對視,一眼就看到明晃晃的黑眼圈。
長公主簡直要原地暈厥。
她要睡多少美容覺才睡的回來?!
她氣的在宮門口就罵罵咧咧。
要不是一母同胞,一個祖宗,高低她要深入問候皇帝祖宗十八代!
幾天之間,歸一像是老了很多。
他唉聲嘆氣的捶著后腰:“散了散了,明個小寶生辰,還要進宮給小寶……”
“長公主殿下!”
歸一話還沒說完,被一道陌生聲音打斷。
隨之而來的,是個面生的女子小跑過來。
她微微喘氣的到長公主面前,關切的拉著她手問:“殿下,您怎么樣了?有沒有哪里不好?”
“您好幾日都沒回府,瓊花實在擔心。”
長公主神色微斂,不動聲色的抽回手。
她微笑:“沒事,我不是讓人傳信回府,說要在宮里住幾日,你不知道么?”
瓊花聲音小了:“我知道,但我就是擔心殿下,畢竟陛下好兇……”
那一日在紫宸殿,皇帝看她的眼神很冷,冷的像是在看死人。
瓊花對皇帝,就此生出畏懼來。
按她所想,皇帝那么可怕,縱使是親姐弟,約莫也好不到哪去。
長公主拍了拍她手背:“沒事,我現在就回府。”
她拉著瓊花往馬車去,暗地里給了歸一幾人一個眼神。
長公主還在說:“今個臘月三十大年夜,闔家團圓的日子,你可有想吃的?回去吩咐廚子做。”
瓊花回了些什么,旁人已經聽不清了。
待到長公主的馬車咕嚕咕嚕離去,姬止戈抱著彎刀輕哼了聲:“就是這女人?”
獬豸點頭:“就是她,不過今日觀之,她的魘術好像還沒揭開,那把鑰匙還沒找到……”
姬止戈冷笑:“管她什么鑰不鑰匙的,既是禍端一刀殺了便是。”
他不高興瓊花頂著小寶母親的臉,感覺像是在挑釁小寶。
姬止戈聲音大了:“偏生陛下不讓殺,現在還把人養著,小寶回來看我告不告狀就完了!”
歸一喝止:“你的腦子能和陛下的比?聽陛下的安排就行了,少私底下叨叨,有意見直接去跟陛下提。”
姬止戈不吭聲了。
這才被放出宮,他沒腦子才會又回去提。
于是,他哼哼兩聲,滿臉寫著不高興的走了。
明個小寶生辰,他頭一年回來給小寶過生,生辰禮還得好好考慮考慮。
其他幾人相繼也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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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。
官道上,馬蹄聲噠噠。
自遠而近,一行十來人的馬隊,轟轟的在官道上疾馳。
越是往北走,就越冷雪越大。
官道有驛站的人清掃,可雪太大了,清掃總會有不及時的時候,路面形成積雪,馬蹄也就不怎么跑的起來。
荼茶勒住奧利奧,扯下臉上的面巾問:“還有多遠?”
暗九活動了下僵硬五指:“殿下,按剛才的速度,還有兩個時辰,不過……”
不過,雪天路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