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風日下,人心薄涼……”
“不知道在等什么,好像也等不來什么,只是偶爾被需要,好像從來都不重要。”
長榻上,小崽撅著屁股趴著,臉上布滿心如死灰的愁苦,嘴里盡是生無可戀的嘆氣。
桫欏站在左邊,低著頭沒吭聲。
邊野站在右邊,同樣沒說話。
荼茶眼珠子一轉,瞄了眼桫欏,又瞄一眼邊野。
她繼續小嘴叭叭:“是認清,是看淡,是無所謂,是不重要了……”
“敷衍和冷淡讓我學會了,少說話和不打擾。”
兩人還是不說話,荼茶重重哼了聲。
“前世不欠,今生不見,今生相見,定有虧欠!”
“虧欠”二字,她咬的字音尤為重。
桫欏終于聽懂了!
“我知道我知道,”她趕緊說,“阿妹,我知道虧欠是什么意思。”
荼茶揚下巴,就一副我聽著的小表情。
桫欏:“虧欠就是,阿爹抽阿妹的屁股該給金子,阿爹沒給就是虧欠阿妹的。”
阿妹最喜歡金子了。
荼茶小臉唰的就黑了!
金子金子,金子個der!
她更生氣了,扭頭別一邊,不看桫欏。
阿姐是個絕望小文盲!
邊野肩膀一聳一聳的,憋笑憋不住。
但在荼茶看過來時,他趕緊正色。
“咳,”他輕咳一聲,微微彎腰低聲說,“殿下,上將軍久經沙場,那我也打不過啊。”
荼茶將枕頭拍的啪啪響:“打不過你就不會搬救兵嗎?我那么大個圣姑姨姨是擺設嗎?”
要是有圣姑姨姨上,大舅舅絕對秒慫。
邊野嘀咕:“我想過的,可圣姑又不在云城,遠水解不了近火啊。”
要是圣姑就在云城,他豈會不救殿下?
荼茶一噎,氣上頭把這茬忘了。
好像也不那么生氣了……
可一時間,她又拉不下臉來。
“走走走,今晚上暫時不想看見你們。”她揮手將桫欏和邊野往外趕。
今晚上不想見,睡醒一覺就原諒全世界。
桫欏氣憤握拳:“阿妹放心,這仇阿姐幫你報,一會我就去找阿娘告狀。”
“用你們大晉的話說,叫我娘給阿爹小鞋子穿。”
荼茶眼睛一下就亮了。
“好啊,”她桀桀桀的壞笑,“跟大舅母說,晚上踹大舅舅下床,把他關房間外頭,睡三天書房。”
桫欏是個單純的小姑娘。
她不解撓頭:“睡書房就是穿小鞋了嗎?阿娘經常讓阿爹睡書房的。”
荼茶嗅到了八卦的氣息。
她戳了邊野一下,示意他將瓜果盤端過來。
荼茶抓了把瓜子,嗑個不停:“說說,大舅舅做了什么事惹大舅母生氣?”
桫欏想了想:“有次,好像是阿爹力氣大,弄疼阿娘了。”
“還有次,阿娘嫌阿爹睡覺打鼾,半夜把人趕出房間。”
說到這里,小姑娘露出嫌棄的神色。
“阿爹真沒用,”她下頜一抬,“空有一身武力,連窗戶都撬不開,還是我幫他撬的。”
荼茶:“……”
邊野:“……”
大孝女!
說到這里,桫欏想起件事:“阿妹你聰明,你說說阿娘和阿爹成婚后,為甚總有人在我面前說,我要有弟弟妹妹了?”
她比劃了個抱小娃娃的動作:“弟弟妹妹打哪來的?”
荼茶張嘴就說:“成婚了睡一塊就會生小孩子呀。”
“咳咳咳咳!”乍聽這話的邊野,劇烈的咳嗽起來。
少年臉都咳紅了,趕緊轉身灌了盞涼茶壓壓驚。
荼茶看他一眼,只當他嗑瓜子嗆著了。
桫欏皺起眉頭:“這樣嗎?”
“阿姐別理那些嘴碎的,”她嗑嗑嗑嗑,“大舅舅說過,他不會再要孩子,他也就你一只崽。”
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,圣姑年紀不小了,沒必要冒險。
興許是早年親手把幼妹白沁雪養大的緣故,白博雅并不重男輕女。
所以,他和圣姑說妥,往后不生孩子,有桫欏就很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