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上午九點,國際交流中心錢主任辦公室。
空氣凝滯,十分的嚴肅。
錢主任黑著一張臉,指關節無意識地叩擊著實木桌面,發出規律又沉悶的聲響,每一聲都敲在人心上。
辦公桌對面,劉教授眉頭緊鎖,指尖抵著太陽穴,有點頭疼。
還有學生處孫主任——就是軍訓時就跟顧塵結下“梁子”的那位——雙臂抱胸,嘴角掛著一絲冷笑,儼然一副審判架勢。
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。
顧塵慢悠悠地晃進來,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,周身還裹著慵懶氣息。
他掃了一眼屋內陣容,眉梢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——呦呵,看樣子陣仗還不小。
“把門關上!”錢主任冷聲說道。
顧塵反手帶上門,沒等招呼,便自顧自拉開桌前那把椅子,坐了下去,甚至下意識地想把腿翹起來。
“顧塵!你給我站起來!!”錢主任積壓的怒火瞬間被點燃,一掌拍在桌上,震得筆筒亂顫。
“你看看你自己!還有沒有一點學生的樣子!捅了天大的簍子,竟連半分悔意都沒有??”
孫主任在一旁涼颼颼地幫腔:“我早就說過,這就是個刺兒頭!上次公然挑釁軍訓紀律,目無尊長!現在倒好,變本加厲,差點釀成事故!我執教幾十年,就沒見過如此頑劣不堪的學生!”
劉教授雖也氣惱,但終究惜才,趕忙打圓場:“好了,少說兩句。顧塵,你這次實在太過火!知不知道老師們昨晚急成什么樣子?這件事性質極其惡劣,你必須做出深刻檢討!”
顧塵掏了掏耳朵,對著指尖吹了口氣,語氣懶散得像在聊天:“嗯!知道了!下回注意。”
這輕飄飄的態度,險些讓錢主任背過氣去。
“下回?!你還敢想有下回?!”他氣得指尖發顫,聲音拔高,“你根本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!無組織!無紀律!肆意妄為!我必須立刻聯系你的家長!讓你父母好好看看,他們的好兒子在學校都干了些什么!”
他一把抓起電話聽筒,看向顧塵冰冷的說道:“說!你家長的電話!”
顧塵眨了眨眼睛,似乎嫌吵。
他歪頭思索兩秒,報出一串數字,語氣平淡無波。
錢主任一邊用力戳著按鍵,一邊怒火中燒地數落:“我今天非得讓你父母知道知道你在學校都干了什么。”
電話接通了,傳來一個女聲:“喂,您好?”
錢主任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聲音顯得莊重嚴肅,同時按下免提鍵,讓聲音充斥整個房間:
“您好!請問是顧塵同學的母親嗎?我是清北大學國際交流中心的錢主任。”
對面頓了頓,聲音里透出一絲訝異:“哦,錢主任您好,我是顧塵的媽媽。請問…有什么事嗎?”
錢主任立刻開始沉痛控訴:
“家長,情況是這樣的!您兒子顧塵,身為接待外賓的志愿者,昨晚竟擅自作主,在未獲任何批準、也未做任何報備的情況下,私自帶著整個俄羅斯交流團集體失蹤長達數小時!”
“我們所有人的電話都快打爆了,都沒接通!我們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,險些就要報治安并通報外事部門!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?這很可能演變成一場嚴重的外交風波!”
“您絕對猜不到我們最后在哪找到了他們!”錢主任的聲音因激動而尖銳。
“在一家豪華洗浴中心!顧塵領著十幾號外國學生,在里面泡澡、按摩、大吃大喝!成何體統!這簡直是清北校史上前所未有的荒唐鬧劇!家長,你看看,這種行為”
電話那頭陷入了幾秒詭異的沉默。
隨后,顧塵媽媽的聲音再次響起,卻有著一種如釋重負般的欣慰,甚至摻著點小雀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