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天血色中飛來一群禿鷲,它們似乎就等著這一刻,享受豐盛的晚餐。
曲施瑯看著撤回來的士兵,臉色陰沉,就差一點,差一點他就能拿下林縣。
他也沒想到,林縣竟然如此頑固,這種不要命的打法,導致雙方都在大量消耗。
而洛覽,殺紅了眼,不但殺他們曲召士兵,就連自己人,只要敢退,敢違命,全殺!
余承嘆口氣:“這雪已經連著下了兩天,于我們攻城不利。”
曲施瑯看著越來越大的雪花,點頭:“他們沒多少人了,明天必能拿下。”
下雪,代表真正的冬天來臨,天氣只會越來越冷,雪會越來越厚,他們的時間不多了。
他冷嗤,聲音說不上欽佩還是厭惡:“洛覽,還真是個人物。”
林縣這樣的孤城,也只有洛覽的這樣的瘋子,才能堅持這么久。
洛覽雖然消耗了大量的漢人,但不可否認,他拖住曲召大量的兵力,更是消耗了曲召大量士兵。
余承嘆氣:“或許,從他拿下林縣開始,就沒想過活著吧。”
“只可惜我們當初大意了,高縣令也是個無用的,竟被直接殺了,導致林縣易主。”
曲施瑯蹙眉:“當初也不知道是誰?”
余承搖頭:“洛覽掌控林縣后,我們的人是一個都沒出來,估計都被他殺了。”
“據之前出來的百姓和士兵說,對方人數不多,殺了高縣令,劫獄后好像往北地去了。”
話音剛落,兩人忽地對視一眼:“瑾陽軍?”
曲施瑯有些不確定:“洛覽是瑾陽軍的人?”
余承想了想道:“不像。”
不管從做事風格還是作戰方式,都是不像瑾陽軍。
瑾陽軍善于精準打擊,以小博大。
而洛覽恰恰相反,幾乎全靠人數取勝。
曲施瑯揉了揉太陽穴:“也是,如果是瑾陽軍,怎么會不用連弩?”
余承嘆氣,剛有個懷疑對象,又被推翻。
曲施瑯下令:“傷員盡快救治,晚上警醒些,以防洛覽夜襲。”
雪天夜襲難度很大,一是腳踩雪地有聲發出,二是即使無月的雪天,夜晚也比平時更亮。
但洛覽這個瘋子,不能以常理推之。
不能以常理推之的洛覽卻沒夜襲的打算,他受傷了,傷的很重。
應該說幾天前他中了一箭后,這幾天又陸陸續續的增加了不少傷,幾乎全靠一口氣撐著。
此時他站在城墻上,滿是血污的雙手握緊手中的刀柄,刀刃插在城墻的縫隙里,用于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腹部新添的傷口還在滲血,一滴,一滴,落在混著血的雪上。
雪花撒落在身上,他感覺不到冷,也感覺不到痛,視線看向遠處,昏暗的夜色下,他其實什么都看不到。
但他知道,曲召大軍就在遠處,如野獸般盯著他,盯著林縣,隨時準備把林縣吞食入腹。
紀信和李遷渾身染血,帶著幾個士兵繞過城墻上一地的尸體,快步來到洛覽身邊,一人一邊扶住他。
“將軍,你,你怎么樣?”紀信看著他腹部又新添的傷口,焦急詢問。
洛覽沒說話,他整個身體凍的麻木,加上大量失血,他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。
這次,他熬不過去了。
而林縣,守不住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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