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白色袍子,干凈體面,眉眼間盡是慈悲,她想著想著,那一小片云也真的變成傅瑾年了。
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,看著某一件東西發呆,運氣好的話每天都能看得見他,只是有時候他是地上的石頭,有時候他是地上已經被分吃干凈的老鼠皮,有時候,他是坐在她身邊的旁的人。
但是枳實總喜歡看天,天上的傅瑾年離他最遠,同樣也最干凈,纖塵不染,衣袂紛飛,如同他記憶里面的一樣,對她笑著,笑里面是溫和的疏遠,眼中有些難以壓抑的情感,若有若無的叫人總也看不真切,總是讓人心里面有些難以觸及的希望,難以喻的歡愉。
陳三漸漸的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,他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樣子,也知道自己應該會有什么下場,知道自己一定就要死了。
外界的聲音已經聽不真切,耳畔皆是嗡嗡的噪聲,他的手無意識的摸上自己脖頸上的系帶,捋著線摸到那個干癟下去的錦囊。
說起胡話來:“我不能死的,我也能過上好日子,我日后要當大廚的,不能死在這兒,我得跟沈師傅學廚,學成了還得娶媳婦兒生孩子,還得過上好日子!”
枳實聽見他說,有些詫異的看著他,看著他亮的嚇人的眼睛,心里面覺得陳三是要不成了,睛里含著淚水,握住了陳三的手。
旁邊或坐或臥的人都投來幾許目光,輕飄飄的在他倆身上打了一個轉兒,又麻木的移開。
陳三知道枳實不信,反握住她的手,殷殷切切道;“我說的是真的!你怎么不信呢?我們家祖上是御廚,給康熙爺做過飯的!我娘給我找了做鹵菜的大師傅,姓沈,叫沈在山!給我安排了叫我跟著他學廚,當學徒!叫我日后也成一個大廚!他們要去京城給太后娘娘做菜!我跟著去了我也是大廚了!”
枳實腦仁兒疼,已經分辨不出來陳三說的話是真的還會他糊涂的臆想,拍著陳三的肩膀安慰道:“沒關系,咱們去找大廚,咱們去京城,娶媳婦,過好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