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映漁伸手去攙扶沈容之,整個身子幾乎貼在他身上,姿態親密。
呵,好一副同仇敵愾,一致對外的恩愛場面。
“怎么可能,你明明就……”
張氏還在疑惑。
陸昭若轉眸望向她,聲線沉靜似水:“兒媳愚鈍,有一事請教阿姑。昨日戌時您親自送來那碗藥膳湯時,我雖氣息奄奄,神志卻還清明,自您離去后,我這院里再無人踏足半步……”
她話音微頓,目光倏然凝在張氏面上:“既無人探視,更無人診脈,這‘死訊’……阿姑是從何處得知的?”
語聲漸緩,卻字字如針:“莫非那碗藥膳湯……本就不是治病之物,而是……索命的毒?”
張氏臉色驟變,驚慌失措地大喊:“你胡吣!你就是已經死了!”
陸昭若:“哦?那么,是兒媳身邊的冬柔去向阿姑報的喪?還是這宅子里哪個仆人親眼看見了、親口向您證實了我的死訊?”
她微微前傾,聲音壓低卻更清晰,“又或者……是阿姑您自己,親眼看著我斷了最后一口氣?這可真是……讓人想不通了。”
話音剛落,冬柔已從門外步入,只向蕭夜瞑、陸伯宏、顧羨行了禮,便穩穩站到陸昭若身側,揚聲道:“我家娘子并未病故,昨夜娘子的病情確實兇險萬分,但或許是娘子平日積德行善,感動了佛祖,竟在夢中得佛祖慈悲點撥,硬是從鬼門關掙了回來,奇跡般好轉了。”
“想來是上天也覺娘子仁善卻遭欺瞞,不該就此含冤而去,合該好生活著,長命百歲!”
張氏嘴唇哆嗦著還想搶辯,卻被身旁的沈青書一記眼刀狠狠剜了過去,到了嘴邊的話被生生嚇了回去。
沈青書心里早已明鏡似的,這哪里是什么起死回生,分明是早就設好了圈套,等著他們往里跳。
再瞥一眼身邊這蠢鈍如豬、還欲掙扎的老妻,若再不制止她的口無遮攔,只怕真要被她拖累,一同墜入那萬劫不復的深淵了。
夫妻二人都打量著面前的人。
這哪里是久臥病榻、嘔血待斃之人?
就連往日身上怯懦的恭順也蕩然無存。
此刻的她背脊挺得筆直,肩頸舒展,竟敢這般毫無避忌地、直剌剌地迎著他們的視線,那目光沉靜卻冰冷,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與壓迫。
張氏無端先怯了幾分。
沈青書面色一沉,端起一家之主的威儀厲聲道:“既然身子已然大好,為何不至宅門迎候夫君歸家?貴客臨門,又為何遲遲不出面待客?這般失禮,豈是吾家婦道!”
一旁的冬柔聽他這樣問,想起早前曾悄聲問過娘子:“娘子,咱們何不直接堵在宅門口,叫那負心漢與外室女當場沒臉,連門都進不得?”
當時娘子只淡淡一笑:“急什么?堵在門外,終究是外頭的風波,須得讓她名不正不順地登了堂、入了室,這戲才算唱到高潮。”
隨后,她便跟著娘子,悄無聲息地摸進了張氏的院子。
一進門,二話不說,掄圓了棍子就把周阿婆結結實實打了一頓!打完后,又讓綠兒一把抱起那負心漢和外室生的奸生子,就等著一起去州衙對簿公堂呢!
最后還偷偷去了佛堂,拿走佛像蓮花底座暗格里面的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