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伙對林潯有意見的人,也緊跟了上去。
大家雖然是公社的領導,可生活在西北,對于牛羊這些牲畜自然不陌生,這會兒走進羊棚一看,就看到干草上站著白花花的母羊和小羊羔,但除此之外,就沒有發現什么別的了。
“這羊有什么稀奇的?難不成這些羊長了六條腿,兩個頭?”老楊諷刺道。
“這倒不至于,不過你們可以數一數母羊和羊崽的數量。”林潯提醒道。
“咦,這母羊的數量正好是羊羔的一半。”
大家數完后突然發現,不僅數量是一半,甚至每頭母羊身邊都跟著兩個羊羔,特別溫順的蹭著母羊的腿,就好像這兩只羊羔都是同一只母羊生的一樣。
“難不成……”有人忍不住了,驚訝著開口。
“沒錯,就是大家想的這樣,這些羊羔,全都是雙胎。”林潯走到所有人面前,無比自信的說道:
“我最近在做的,就是改善羊品種的配種實驗,現在這些母羊不僅可以生育雙胎,就連每只羊的體重,比起之前的普通羔羊,至少多了三分之一,而且隨著日后這些羊越長越大,體重方面的優勢也會跟著增加。”
林潯說完,就立馬有人把紀錄羊崽體重的資料分發給了眾人。
那薄薄的幾張紙上,寫著的一行行數據,看起來輕飄飄的,卻當即令所有人都呼吸急促了起來,尤其是馬書記。
他雖然提前知道林潯在做實驗,可他一開始只以為是從單胎到雙胎的改善,完全沒有想到,就連羊的體重都能跟著上漲。
一頭羊多長三斤肉,十頭羊就能多長三十斤,一百頭羊那就是三百斤……這可都是白花花的肉啊!
年紀大的人都經歷過六十年代的饑荒,也都知道那時候沒飯吃有多么恐怖,哪怕那段時光已經過去了十多年,可一旦提起,都是所有人的噩夢。
所以大家才會對糧食那么渴求,現在林潯的一個實驗,就能多這么多的肉,這意義有多么重大,就連傻子都知道!
“這,這……”
老楊那伙人太過震驚了,也是因為過于震驚,所以他們下意識的覺得林潯是在騙人,畢竟他們又不是農場的,要是林潯想聯合其他人一起騙他們,也不是沒可能啊。
林潯就知道他們會這么想,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,所以都不用這些人開口,又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張報紙:
“以免有人懷疑我做的實驗的真實性,早在前幾天,我就把實驗的全部資料,和我撰寫的論文一起,寄到了報社,正好,昨天就發表出來了,要是有人感興趣,可以拿去看看。”
前幾天,在給所有母羊接生完,又給所有的羊都檢查了一遍身體,確定一切健康后,林潯就立馬回到家,開始完善她的論文。
這篇關于配種實驗的論文,早在她開始實驗的第一天就在準備了,詳細的紀錄了所有的過程和方法,把最后的數據填寫上去,林潯就去郵局寄到了報社。
雖說國內現在在科研發面比較落后,但上面卻特別鼓勵科研,甚至京市還創辦了專門的報紙,叫《華國科研報》,所有有建樹的實驗和研究論文,都會刊登在上面。
林潯原本以為論文寄過去了,至少也要一個星期才能過稿,但她沒想到三天后,就接到了報社的電話。
還是主編親自打過來的,主編說在看到她的投稿后,大為驚訝,當即就去了最近的高校,和好幾個教授談論了林潯這篇論文的真實性。
這下不僅主編,就連那些教授都特別感興趣,想過來看看那些配種出來的新型山羊。
林潯當然不會拒絕,第二天就帶著連夜趕來的主編等人去了農場,在農場仔細觀察后,所有人贊不絕口,甚至還有個教授當即發出邀請:“林同志,你這樣的科研人才當獸醫太過屈才了,你應該去學校當老師,既能做實驗,還能教書育人,真正讓你的才能發光發亮!”
林潯笑著拒絕了他的好意,她確實在這方面有興趣,但她最喜歡的,還是當一名獸醫。
等到主編等人一回到京市,當天,就安排報社加急把林潯的論文刊登了出來,還給她寄了一份樣本過來。
這年頭報紙的權威性,毋庸置疑,尤其是這種面向全國的報紙,看著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林潯的大名,甚至連聯系地址都寫上了,一直嘴硬的老楊等人,再也說不出話來了。
林潯辦飼料廠把生意做大做強,他們可以嘴硬說是霍儼州利用自己的身份和人脈,給她聯系了需求方;林潯治療羊痘,他們可以嘴硬說是霍儼州買通了軍醫院和趙世文,分給林潯功勞;林潯被縣領導和馬書記夸贊,他們還可以嘴硬說是看在霍儼州的面子上……
但這可是面向全國的報紙,就連領導人都能看見的權威刊物,要不是林潯這有這個本事,人家怎么可能會刊登?
難不成還是因為霍儼州……可去你的吧,霍儼州有這么大的本事,他自己知道嗎?
而且這種報紙敢作假,第二天就會被上面批的名聲全無!
所以此時此刻,不管他們再怎么不相信,也不得不承認,這就是林潯的功勞!
甚至這也從側面證明了,從始至終,林潯從一個外地來的小獸醫走到這一步,不是靠任何人,就是靠她自己。
看著大家終于老實了,一旁的胡主任簡直比林潯本人還要高興,拍了拍手道:“大家先靜一靜,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宣布。”
說這話時,他特意看了眼林潯,弄得林潯滿頭霧水,完全不知道胡主任想說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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