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煙薇抽回手,吃痛地揉了揉胳膊,但還是耐著性子道:“清瑤,你當婚約是兒戲?許府與周家的婚書已過明路,就等著納征禮了。”
許清瑤看著她,忽然低笑了起來,可笑著笑著,便漸漸有抽泣聲傳來。
燭火映照下,她眼里淚光翻涌:“大姐姐,如果今日要嫁給周家的是二姐姐,你也會像現在這般冷靜嗎?”
“我”許煙薇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“大姐姐可還記得,那年我們偷溜去城隍廟看花燈?”許清瑤抬頭望著她,“我被醉漢扯散了發髻,是你把我護在身后,說『許家的女兒誰都不能欺辱』。可如今要欺辱我的,竟是自家人。”
她啜泣著,苦笑著,仿佛要訴盡心里所有的委屈。
“上月初七,二姐姐打碎了御賜的琉璃盞,母親不過罰她抄了一遍《女誡》。可我去年失手碰倒祠堂的長明燈,卻是整整罰跪了一夜。”
“去年冬祭,族老們讓嫡女執筆寫祭文,我這個三姑娘連碰祖譜的資格都沒有!”
“可大姐姐你知道嗎?那篇祭文最后三頁,全是我替二姐姐謄抄的!”
外頭又下起了雨,雨點砸在瓦片上如亂鼓,許煙薇的手也在袖中漸漸握緊。
她還記得那日許令紜嚷嚷著手疼,后來,她確實在書房看見許清瑤就著殘燭替她抄到三更。
此事她私下里斥責過許令紜,但說到底,確實也只是“斥責”而已。
“大姐姐”許清瑤走近一步,死死盯著許煙薇的眼睛。
“若今日要被周家強娶的是二姐姐,母親會連夜進宮求皇后,父親會動用所有門生故舊,大姐姐你也會拼了命去求沈世子相助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