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征禮之后,許府上下難得清靜了幾日。
許煙薇借著整理書房的名義,將父親常去的幾處翻了個遍,卻始終尋不到那日見過的烏木匣子。
而且在書房里,就連平日最常擱在案頭的紫檀筆架都換了位置,倒像是父親在刻意提防著什么。
“大姑娘,老爺吩咐了,這幾日誰也不許進東書房。”小廝攔在月洞門前,臉上也有些為難之色。
許煙薇只能捏著繡帕輕笑:“原是我記錯了,父親前日說要換批藏書,倒累得你們守在這兒。”
烏木匣子這條線索,暫時是什么都查不到了。
但好在七日后,沈霽舟約她在城南茶樓相見。
竹簾隔開大堂的喧囂,沈霽舟執壺斟茶,碧螺春的霧氣氤氳了案上的輿圖:“許大人在任云州港鹽運使時,當地最大的船商姓虞。”
許煙薇指尖撫過茶盞邊緣,青瓷冰得她指尖發顫:“先生先生查到了?”
“虞家次女名喚湘蓮,擅制海圖,當年云州港的暗礁分布皆出自她手。”沈霽舟將輿圖推近些,墨跡勾勒的海岸線蜿蜒。
“虞虞家”
“永和七年暴雨沖垮堤壩,還是虞家捐了半數商船運糧賑災。”
許煙薇盯著“云州港”三個字,忽然想起父親書柜里那卷《海疆志異》。她記得自己幼時曾看見過那書頁間夾著枯海藻。
定了定神,她道:“那父親與這位虞姑娘”
“許大人時任鹽運使,賑災時與虞家往來密切。”沈霽舟的玉簫輕點輿圖某處,“這里原是要建新碼頭的,后來因故擱置,倒成了虞家私港。”
窗外忽起一陣馬蹄聲,驚得街上人聲喧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