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郎看見了許清瑤的失態,看見了蘇玉容的失手,看見了那散落一地的紙,可他偏偏什么都沒看清。越是看不清,他心里的鬼,就越大。
    垂緗臉上的喜色收斂了些,仔細品味著自家姑娘話中的深意:“姑娘是說,周三郎沒看清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,所以會更生疑竇?”
    許煙薇抬眼:“三妹妹撲上去搶,他就會看見三妹妹的恐懼,看見她想要粉飾太平。如此,再加上他自己心中的疑慮,他定然信了那匣子里藏著能讓周家萬劫不復的東西。”
    垂緗恍然大悟:“所以,姑娘昨日囑咐三姑娘的這場戲,為的就是讓周三郎自己嚇自己?”
    “人心鬼蜮,疑鄰竊斧。”許煙薇站起身,走到窗邊,望著靜怡軒的方向,那里的喧嘩還未散盡。
    “得不到的,才是最可怕的。周家做慣了刀口舔血的買賣,最是疑神疑鬼。此刻在周三郎心里,那幾張描花樣子,只怕比真金白銀的罪證更讓他膽寒。”
    她轉過身,看向垂緗:“但表姐今日未能成事,定然不甘。”
    “姑娘的意思是”
    “她精心準備的『大禮』沒能親手送到周三郎眼前,反而被三妹妹攪了局,你說她會不會懷疑三妹妹?”
    垂緗緩緩點頭:“依著表姑娘的性子,怕是會的。”
    “那就是了。”許煙薇莞爾一笑:“她現在,就像個賭輸了一半的賭徒,手里還攥著自以為能翻盤的籌碼,只會更瘋狂地想找機會再押一注。”
    “姑娘是說,她還會再找機會接觸周家人?”垂緗立刻明白。
    許煙薇狡黠一笑:“不是找機會,而是我要給她制造機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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