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余嬤嬤見文瑤郡主上前一步,還當是她于心不忍,要親手將自己扶將起來。
卻不想,文瑤郡主只是定定地看著她,并未再有什么旁的舉動。
余嬤嬤本已伸出了手,要去接文瑤郡主的攙扶,現下,那雙老樹皮一般的枯手,僵硬地懸在半空中,尷尬得緊。
文瑤郡主深深地望著她,便是那雙手,無數次抱過她的襁褓,唱著家鄉小曲兒,哄她夜夜安睡。
“嬤嬤,文瑤始終記掛著您的養育之恩,自您入府以來,頤指氣使,刁難瑯兒,甚至隱隱有凌駕于我和國公爺頭上之勢,文瑤皆顧念往日的情分,并未計較。”
“但,以水莽草,毒害勤兒,又在國公爺身上用了阿芙蓉,這兩條罪責,文瑤實難容你。”
她銳利的目光,看向余汀蘭:“汀蘭確是年少,又自幼長于宮中,那阿芙蓉,并不易得,以她的閱歷和本事,若無嬤嬤從中打點周旋,本郡主不信,這阿芙蓉,能得來如此輕而易舉。”
“嬤嬤,您的哺育之恩,文瑤不敢忘懷,此前,亦是打定了主意,趁此機會,留嬤嬤在府上,安心頤養天年。”
“今日,事已至此。嬤嬤,你我今生緣盡,請您,好自為之罷!”
話說至此處,文瑤郡主眼中,已然再沒了半分不忍,神色冷得像冰。
倒是那余嬤嬤,瞠目結舌,難以置信地呆呆跪在原地。
文瑤郡主素來待她客氣,雖為乳娘,但在這國公府,她的一應待遇,卻儼然同老夫人一般,下人們見了她,無不恭順,俯首帖耳。
這乳母哺育之恩,就這么斷了?
宋璃卻心下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