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”謝拂有些遲疑。
賀叢淵道:“正好我也沒見過有人做顏料,介意我從旁觀看?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謝拂搖頭,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她再推辭就顯得有些假了,便答應下來。
“將軍稍等我一下,我去換身適合做事的衣服。”
賀叢淵頷首。
不一會兒,謝拂就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裙,頭發上的釵環也盡數卸了下來,只用一根木簪挽著,寬大的袖子用一根帶子系在背后,時下人稱為襻膊。
上次見她這么穿還是在京郊的山上,不過那個時候她那么狼狽,又哭得梨花帶雨,他哪里還會在意她的衣著?
現在一看,真當得上一句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飾。
賀叢淵頓時覺得阮衡一點也配不上她,人不行,還眼瞎。
缸里的染液經過濾和提取之后加入白礬固色,再經過反復洗滌、沉淀、最后晾干得到塊狀的固體,謝拂現在就差最后一步,研磨了。
研磨是個精細活,也是個力氣活,固體顏料放在石臼中,需要用石杵旋轉打磨,直至肉眼看不出顆粒。
謝拂將東西收集起來就坐在廊下研磨了起來,她一做起事情來就好像忘記了身邊還有人,只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手里的活計。
賀叢淵站在不遠處瞧著她,沒想到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,做起活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,微風吹拂,她鬢角的一縷發絲被風吹起,雪白的頸子在陽光的映照下仿佛在發著光。
看得賀叢淵莫名覺得一陣口干舌燥,微微移開了眼睛。
“歡梔,我的襻膊松了,幫我重新系一下。”
歡梔正忙著把嫁妝清點入庫,歡梓正要上前,卻見賀叢淵已經先一步走到了謝拂身后。
歡梓默默當沒有聽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