蟄砂身上的潛海甲早已支離破碎,只剩下些許墨藍色的碎片掛在身上,露出下面被恐怖水壓和能量沖擊撕裂的傷口,深可見骨。
臉色蒼白如紙,嘴唇毫無血色,雙目緊閉,氣息微弱得仿佛隨時會熄滅。唯有胸口那微弱的紫煞吊墜光芒和手腕上那道鮮紅的結侶刻印,證明著他還在頑強地活著。
瀾歌快速游近,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蟄砂手腕上的刻印,感受到那上面殘留的、與這片海域格格不入的陸地雌性的氣息,以及一種極其堅韌的靈魂羈絆。
他又看了看蟄砂破碎甲胄上殘留的、屬于司瀚滄龍族的陰冷氣息和另一股更加古老恐怖的力量痕跡,俊美的眉頭微微蹙起。
“陸地巫師……竟能從那位的蘇醒余波中逃出生天……還引動了‘宮門’的漣漪……”瀾歌低聲自語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探究。
他沒有猶豫,伸出雙臂,小心翼翼地托起蟄砂重傷昏迷的身體。
一道柔和的藍色光暈從瀾歌身上散發出來,將兩人籠罩,隔絕了海水的壓力。
他璀璨的魚尾輕輕擺動,抱著蟄砂,如同一道優雅的流光,朝著海神宮最深處、那傳說中非皇族不得入內的核心療愈圣地——歸墟秘境——迅速游去。
海神宮的珊瑚墻壁在他們身后無聲地合攏,將所有的危險與窺探都隔絕在外。
只有瀾歌空靈的歌聲,如同最溫柔的療愈之光,緩緩滲透進蟄砂破碎的身體與意識深處,維系著他那縷微弱的生機。
蘇爽在海岸邊心有所感,莫名地望向平靜卻深邃的大海,胸口處小雪狐的獸印微微發熱。
……
海神宮深處,“歸墟之眼”乳白色的生命泉液中。
蟄砂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,緩緩睜開。入眼并非預想中的深海黑暗或死亡景象,而是一片柔和夢幻的光芒。
巨大的、流光溢彩的珍珠和奇異水晶鑲嵌在穹頂之上,將這片水下空間映照得如同神之境。
身下是柔軟卻富有彈性的觸感,他微微偏頭,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無比、內部鋪著最柔軟海絲綢緞的潔白蚌殼之中。
濃郁的生命能量如同溫暖的潮水,包裹著他破碎的身體,滋養修復著每一寸撕裂的肌肉和經脈,帶來難以喻的舒適感,同時也讓他清晰地回憶起昏迷前那瀕死的恐怖和絕望。
他還活著?這是哪里?
“你醒了,陸地來的巫師。”一個空靈優雅的聲音在旁邊響起。
蟄砂猛地轉頭,紫眸瞬間銳利,對上了一雙如同最純凈藍寶石般的眼眸。
人魚王子瀾歌懸浮在蚌床邊,海藍色的長發在水中輕輕飄動,俊美絕倫的臉上帶著一絲好奇和探究。他那條璀璨的魚尾偶爾輕輕擺動,攪起細碎的光暈。
“人魚族……海神宮?”
蟄砂的聲音沙啞干澀,帶著重傷后的虛弱,但思維已然清晰。
他立刻判斷出了自己的處境,心中驚疑不定。
自己竟然被帶到了傳說中的人魚皇族圣地?
“正是。”瀾歌微微頷首,目光落在蟄砂胸口那枚已經黯淡不少的紫煞吊墜上,“你很幸運,也很特別。不僅能在‘那位’的怒火下存活,你的身上……還纏繞著非常有趣的命運之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