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不知師尊在此,多有冒犯,請師尊恕罪。”
“無妨。”
聽見沈聞笙是來找簪子的,應照溪微怔了怔,與過往的那些人不同,也并非他想的那般。
但他的心緒似乎并沒有因此有幾分轉變,甚至微不可察地更差了些。
極輕,如鴉羽劃過,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。
側身讓開,應照溪腳步輕抬,打算離開。
“師尊。”
但還沒走兩步,沈聞笙的聲音就在側后方響起。
應照溪停下了腳步,少女的聲線有些猶疑,較方才也低沉些。
打在耳膜,微弱的酥癢感再次襲來,連著心尖兒似乎都多了幾分癢意。
他側過身,只見沈聞笙再度垂下了眼,并未看他。
明明是極恭敬的姿態,與旁人在他面前并無不同,甚至更加恭敬些。
但與方才少女抬頭看向他的模樣相比,不過短短幾息,應照溪心頭就多了幾分不適。
“何事?”
“夜深露重,寒潭濕冷,望師尊保重身體。”
修仙之人,自然不懼普通風寒,更何況應照溪這個修為,即便是將寒潭之水飲下,也不會有半分不適。
沈聞笙這話,只是在委婉地提醒應照溪該穿好衣服了。
畢竟是尊長,若直,便是有些僭越了,但讓應照溪這般衣衫不整走出寒潭不提醒,似乎又沒盡到弟子本分。
也不知師尊是忘了還是哪般,出了寒潭后竟也不施法換上衣衫,任由水滴自衣角垂落,連那頭長發都濕噠噠地貼在身后。
瞥見沈聞笙微擰的眉心,似乎是在關心他。
心頭的不愉不知不覺消散了開來,但下一瞬,不知想到了什么,應照溪又臉色微沉。
“大道無情,望你守住本心。”
冷聲扔下一句話,應照溪轉眼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只留下聽見這句話,一臉茫然的沈聞笙。
那一瞬間沉下來的氣息,沈聞笙自然感受到了。
看來她還是僭越了,才惹得師尊不快。
不過那句話,師尊莫非也是在警醒她不可為外物所動。
定是她修煉還不夠專注,師尊才有此一說。
對修煉之事又緊迫了幾分,沈聞笙還是服下避寒丹,一頭扎進了水中。
但找了一圈,依舊一無所獲,那根玉簪,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。
再度浮出水面,沈聞笙抬手將濕發捋到了腦后,任由水珠自額角滑落,表情多了幾分疑惑。
她確定那根玉簪是掉在了此處,但又找不見,著實奇怪。
沈聞笙倒是對那玉簪無甚感情,對她來說,用什么簪發,都大差不差。
只是若她母親知曉,定會傷懷。
她自小修無情道,對于七情六欲感知并不深,但宗門教導,身為人子,自是不該因此讓母親傷懷。
這是孝道,一個合格的名門正派修士該有的品格,將宗門規行奉為圭臬的沈聞笙,自然向來做的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