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是尊貴。
眼下就是,你尊我卑。
聞人意善雖沒直說,可李含韻卻從聞人意善的表情里體會出這個意思。
這一刻,李含韻恨得要死。
聞人意善之所以敢這樣待她,不就靠有個世子爹嗎?若沒有雄厚家世,聞人意善算什么東西!
李含韻的憤恨太直白。
聞人意善挑了挑眉:“恨我?”
李含韻垂下眸子,捂著臉:“臣女不敢。”
聞人意善呵呵一笑。
“若真的不敢,就不會用此種眼神看本縣主了,看來,李小姐的規矩確實學到狗肚子里去了,也罷,既然李夫人教不好女兒,本縣主便幫她一幫。”
“你在此地跪上一個時辰。”
這下,不止李含韻及其他小姐被鎮住,就連棠鯉都忍不住眨了眨眼。
此地是女眷營,來來往往的世家小姐官家夫人數不勝數,讓李含韻跪一個時辰,無異于是將李含韻的臉面踩在腳底摩擦。
板上釘釘的,李含韻定會成為冬獵的第一樁談資。
喔喲。
小白兔變成大灰狼了。
無視李含韻氣紅的臉,聞人意善隨口吩咐:“春嬤嬤,你在此盯著。”
話音一落,聞人意善牽著棠鯉的手,款步離開。
身后是春嬤嬤冷酷的聲音。
“李小姐,請跪下領罰。”
棠鯉回頭看了一眼。
李含韻滿臉憋屈地跪著。
至于她的幾個小姐妹,早在聞人意善離開時一哄而散了。
走到無人處,聞人意善松開棠鯉的手,語氣忐忑地問:“姐姐會不會認為我太狠心?”
棠鯉扶額。
聞人意善貴為縣主,李含韻冒犯了她,而她只罰李含韻跪一跪,不過小懲大戒罷了。
便是旁人知曉,也只會夸她仁善。
若被冒犯的換做宗云裳,李含韻不死也得脫層皮。
更何況,聞人意善是為了給自己出氣。
棠鯉想了想: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?”
聞人意善連忙搖頭:“怎會?”
兩人相視一笑。
聞人意善的心情瞬間明亮。
她明白棠姐姐的意思了。
棠姐姐不會覺得他心狠,就如她不會覺得棠姐姐不知好歹一樣。
在離營地不遠的地方,有一條清澈的河流,因昨夜下雪的緣故,河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,棠鯉湊在聞人意善耳旁說了兩句。
聞人意善眸光一亮,立即命人將冰砸開,二人蹲守在洞口處垂釣,很容易就收獲了幾條巴掌大的小魚。
見聞人意善歡呼雀躍,指著桶里的魚說起了十八種做法,棠鯉眸中盛滿笑意。
河對面是男子的營地。
迎面走來一個錦袍少年,少年身后帶著幾個隨從。
少年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,往冰面砸來,語氣十分輕佻。
“意善妹妹,好久不見。”
冰面突然裂開,四濺的碎冰落在聞人意善腳邊,她看著水底下轟然散開的魚群,忍不住皺起眉,眉間籠著一團郁色。
聞人意善扔掉魚竿,語氣不善:“宗慶,你嚇跑了我的魚。”
“幾條魚罷了,我賠給意善妹妹便是。”
宗慶沒看聞人意善,視線落到棠鯉面上,眼底閃過一抹驚艷。
他的目光極為放肆,棠鯉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。
見他如此,聞人意善神經緊繃,立即上前一步,將棠鯉擋在身后,警惕道:“不必,我玩兒夠了,先走一步。”
說罷,她帶著棠鯉轉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