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隊在一種近乎凝固的沉重氣氛中,轉向駛往西側的備用營地。原本歸家的期盼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粉碎,取而代之的是對未知的恐懼和不安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惶惑,連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都顯得格外壓抑。
葉云舟和杜若晴沉默地坐在車廂內,各自消化著“心獄異動”這個消息帶來的沖擊。
杜若晴臉色蒼白,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顫抖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隨著車隊靠近備用營地,體內那股源自《趙氏心經》、與“天地鏡”本源相連的力量,躁動得越來越明顯。那不再是簡單的共鳴,更像是一種被無形鎖鏈拉扯的牽引感,仿佛“心獄”深處有什么東西在呼喚著她的血脈。她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運轉《魯班經》,以傀儡操控的“分離”之意強行壓制,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。
葉云舟則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袖中的盒子上。自從那聲嗡鳴后,蝕骨幽蘭雖然恢復了平靜,但那冰涼的波動卻仿佛擁有了某種節律,如同沉睡生靈的呼吸,微弱而持續。他嘗試著將一絲極其細微的靈力探入盒子上的紋路,紋路微微一亮,一股帶著古老、蠻荒氣息的片段信息碎片般涌入他的腦海――扭曲的符文、破碎的鏡面、深不見底的黑暗囚籠……這些畫面一閃而逝,卻讓他心頭巨震。這蝕骨幽蘭,絕對與楚家的“心獄”有著極深的關聯!
約莫半個時辰后,車隊駛入了一片位于山坳中的隱蔽營地。營地不大,由幾排簡陋的石屋和木棚組成,看起來荒廢了有些時日,周圍布置著一些已經半失效的隱匿和防御陣法,顯然只是楚家一處應急的臨時據點。
楚天鷹下令車隊進入營地,并立刻安排人手修復和加強營地周邊的防護。侍衛和仆役們默默執行著命令,動作麻利卻缺乏生氣,整個營地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。
葉云舟和杜若晴被分配到一間狹小、布滿灰塵的石屋。關上門,隔絕了外界的視線,兩人才稍稍松了口氣。
“你怎么樣?”葉云舟看向臉色依舊不好的杜若晴。
“很糟糕。”杜若晴沒有掩飾,聲音帶著一絲虛弱,“‘心獄’的異動,對我體內力量的牽引超乎想象。越靠近這里,壓制就越困難。我擔心……如果‘心獄’的封印真的出了大問題,我可能無法完全隱藏這股力量波動。”
葉云舟眉頭緊鎖,這確實是個大麻煩。一旦杜若晴的身份暴露,他們立刻就會從不起眼的“腳夫”變成眾矢之的。
“必須盡快弄清楚‘心獄’到底發生了什么。”葉云舟沉聲道,“還有這蝕骨幽蘭……”他將自己剛才感知到的碎片信息低聲告知了杜若晴。
杜若晴聞,眼中驚色更濃:“破碎的鏡面……難道‘天地鏡’的本體就在‘心獄’之中?或者說,‘心獄’本身就是囚禁‘天地鏡’的牢籠?趙家《心經》總綱也在那里?”
“可能性極大。”葉云舟點頭,“楚家、趙家、被囚的神器本源、異動的‘心獄’、神秘的‘窺秘之眼’……還有這詭異的蝕骨幽蘭,所有這些線索似乎都指向同一個核心。”
他頓了頓,看向杜若晴:“我們原來的計劃必須改變了。拿到《心經》總綱和《天道經卷》的難度,恐怕遠超預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