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,我把方寸爐給你吧。”高歆很認真地說道。
“這爐子――你股最大,先給你用。”方大寶湊到高歆耳邊,咬耳朵說:“如果瑾瑜丫頭找你要,你就說這枚靈丹被丹堂收走了!”
高歆聽方大寶說“你股最大”,實在覺得古怪得很,又聽他說要瞞著瑾瑜仙子,詫異道:“為什么你要瞞著她呢?”
“你別管了。”方大寶道:“你照我說的做就行。”
高歆點點頭,把化形丹交給了方大寶,一揮手,一道白光罩下。
這丫頭消失在八層丹塔中。
方大寶笑嘻嘻地:“秋婆婆,我也走了哦。”
“你走吧。”秋老太黑著臉,毫無挽留的意思。
“真走了哦。”方大寶又往外走了一步,又回頭看了看。
……
方大寶試探再三,忽然九層塔頂傳出一聲嘆息,“這孩子既然不愿離開,秋長老,你便帶他上來,陪老兒說說話。”
“哈哈!”方大寶似乎猜到有這一出。
下一刻,只見空間變幻,方大寶憑空出現在一個涼風習習的涼亭之中,抬頭仰望,只見月朗星稀,只有幾顆大星似乎觸手可及;清朗的月光下,千里之遙均是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,無數人蠅營狗茍,各自在拼命著。
這里便是九層丹塔的塔尖之上,奇怪的是高歆并不在此處。
一個聲音道:“此處非九層,也非十層,只是老夫經常喝茶下棋的地方,也是老夫時常靜思之處。”
方大寶看時,只見一個黑袍書生頭戴方巾,面白有須,相貌清癯,拿著一卷書,對著月光,看書正看得入迷。
難道這便是丹主?
看著這人聚精會神地看書,時不時還拿中指敲一敲桌面,方大寶噗的一聲便笑了出來。
黑袍書生慍怒道:“你這孩子好不知禮數,見了老夫不知叩拜,只知道笑?”
方大寶無奈,只能規規矩矩磕了個頭,心道看你年紀比我也大不了多少,如何做了丹主?
“你剛才為什么要笑?”書生仍舊不依不饒。
“天這么黑,您老人家怎么看得見上面的字?”
“先不說老夫修為通天,便說這本書,”黑袍書生笑了笑,把書本放在石桌上,說道:“喏,你自己看看,看不看得見?”
方大寶攤開書本,湊了過去,只見這翻開的書卷上一行行金色的字體慢慢顯現,赫然寫著:
“方大寶,現年十六歲,大周國玄元城人士,身世不明。自幼被鴇母方翠花收養,其人性格頑劣,目不識丁,胸無點墨,機緣巧合頭上有疤痕一塊,疑似“鴻蒙靈體”傳人。后拜入玄天宗門下,被玄天宗掌教青玄真人收為門徒,現修為融合境大成前后。”
這些字跡,越到后面越是模糊,最后只剩下淡淡的金色印痕,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方大寶不禁老臉一紅,“丹主大人,我還是會點煉丹的……字也認識好幾個……”
“對,目不識丁,胸無點墨,這個考語用得不當。”黑袍書生憑空一抓,手中現出一只金色小毫,然后當著方大寶的面,一陣虛點,把“目不識丁,胸無點墨”八個字劃掉,改成了“學未幾,然自覺若博學也”。
“博學!”方大寶美滋滋道:“這個可以有。”
“你可知老夫找你何事?”丹主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望著方大寶。
“不知道。”方大寶搖搖頭,但還是很篤定地說道:“但我知道,你們肯定找我有事。”
“你為何如此認為?”
方大寶摸摸腦袋,笑道:“我一個無名小卒,值得你們這些大人物調查?值得秋老太跑玄天宗看我煉丹――除非是吃多了。”
“秋老太去看你煉丹,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江湖盛傳的靈體少年。”丹主嘆口氣,“可惜不是。”
“說不定您老人家那時候還怕秋老太看走眼了。”
“不錯,這幾日煉丹,老夫也暗中觀察,你確不是那個靈體少年。”丹主略有遺憾。
“那就好!”方大寶聽了高興得幾乎要唱一段信天游,他拍拍手,嘻嘻一笑道:“那好啊,我也拿了七品丹師,咱們一拍兩散,您別記掛我,我也不記掛您,您走您的陽關道,俺走俺的獨木橋。”
方大寶來到丹堂,便是兩個目的。
如今的修真江湖,地域遼闊,勢力繁雜。從繁華的中原地帶,直至荒涼的西域大漠,再至北疆諸國,南海諸島以及東瀛日照國,最龐大的組織便是兩個,一直是東方道庭,還有就是中州丹堂。
被這樣龐大的勢力惦記上,無論如何也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。
“不,你還不能走。”丹主輕輕搖頭,“你且坐下,老夫有話給你說。”
“為什么?”方大寶便驚訝了,“難道……”
方大寶飛快轉動著大腦,他想起這些人不嫌麻煩,跑去玄元城調查自己身世,還說自己“身世不明”,這一路攀登丹塔,又安排人對自己刻意關照……
難道他們已調查出自己身世所在?
方大寶不禁心頭一熱,想起十六年未見的爹媽,頓時腦洞大開,結結巴巴道:“丹主――丹主大人,是不是您幫我找到爹媽了?我爹媽在這里?”
丹主這種見慣大場面的高人不禁怔住了,雙手連搖:“你,你想多了――”
方大寶眼眶都紅了,搖搖擺擺走上一步,“難道,秋老太,或是您……”
“退下,”丹主嚇得倒退一步,把手里的書也扔了,“咳――沒那個事兒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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