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霄紅唇輕啟,雙手掐動玄奧的法訣。
混元金斗陡然光芒大放,億萬道金光從中噴薄而出,那光芒沉重無比,蘊含著混元初始、造化輪回的無上偉力。
金光所過之處,所有西方教弟子的護身法寶盡數哀鳴,靈光黯淡,被死死壓制。
他們的身軀如同被萬丈神山鎮壓,動彈不得,體內的法力運轉都變得艱澀無比,仿佛被凍結了一般。
一個個西方教弟子臉上血色盡褪,眼中只剩下無盡的駭然與恐懼。
就在這時,一道帶著幾分慵懶,又夾雜著無盡嘲弄的聲音,在谷口悠悠響起。
玄都大法師的身影緩緩凝聚,他斜倚著一塊山石,臉上掛著一抹冷笑。
“彌勒,爾等還真是不知死活。”
他的目光輕蔑地掃過彌勒那張由狂喜轉為僵硬的臉。
“真以為爾等和這等至寶有緣嗎?”
話音落下。
玄都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,只是對著不遠處那團道韻光輝的中心,遙遙一招手。
那件讓西方教眾人不惜代價也要爭奪的后天至寶,竟發出一聲歡快的嗡鳴,化作一道流光,主動地、親昵地飛入了他的掌心,溫順得宛如一只歸家的雛鳥。
這一幕,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誘餌、陷阱、埋伏、絕殺!
所有的線索在瞬間串聯起來。
從頭到尾,這就是一個針對他們西方教布下的必殺之局!
見狀,彌勒等人哪里還不知曉自己被算計了,一個個都是不禁神色大變。
那張始終掛著笑意的胖臉,此刻已是鐵青一片,肌肉因為極致的憤怒與驚懼而劇烈抽搐。
但玄都、趙公明、三霄等人,準備了如此之久,又怎會給他們任何喘息和翻盤的機會。
殺局已成,再無退路!
趙公明踏前一步,周身綻放出無量毫光。
云霄催動混元金斗,金光如潮水般席卷而下-->>。
碧霄與瓊霄祭起了金蛟剪與龍虎如意。
楊戩與哪吒再度化作兩道殺光,槍出如龍,圈鎮乾坤。
玄都手托至寶,眼中殺意凜然。
人教的頂尖戰力,在這一刻,同時施展出各自最強的手段,朝著被困在中央的西方教眾人,轟然殺去。
虛空之上,萬籟俱寂。
混沌氣流被無形的大力排開,形成一片絕對的真空地帶,連光與暗的界限都變得模糊。
周源的身影便立于這片寂靜的中央,淵渟岳峙,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時空,落向下方那片被迷霧與道則籠罩的山谷。
他在等。
等那兩位西方教的圣人。
以他對接引與準提心性的洞悉,那兩位最是看重跟腳與傳承。
如今,彌勒、藥師這些被他們寄予厚望的親傳弟子,正率領著西方教幾乎所有的精銳,深陷于云龍谷的大陣之內。
每一息,都有因果之線于冥冥中斷裂。
每一瞬,都有屬于西方教的氣運在消散。
這對于急于大興,甚至不惜立下宏愿以成圣的接引和準提而,無異于剜心之痛。
他們或許能容忍一兩位弟子的隕落,但絕無法坐視道統根基被如此動搖。
想必此刻,遠在靈山的二人,已經感應到了那連綿不絕的弟子命火熄滅之兆。
他們的怒火,正在跨越億萬里虛空,朝著此地匯聚。
周源并不急。
這場圍獵,本就是他為西方二圣精心準備的盛宴。
正好,可以借此機會,親眼看一看人教門下,這些他傾注了心血的弟子,如今究竟走到了哪一步。
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玄都身上。
作為人教首徒,玄都的道,一如他的人,沉穩,厚重,無懈可擊。
多年的苦修,早已將他的法力打磨得圓融無暇,大羅金仙巔峰的境界穩固無比,只差一個契機,便可斬出善尸,邁入準圣之境。
此刻的玄都,立于陣法中樞,周身清光流轉,一件玄黃寶塔的虛影懸于頭頂,垂下萬道光幕,將所有沖擊陣眼的攻擊盡數磨滅。
那是周源賜予他的防御至寶。
而他的手中,一柄古樸道劍揮灑之間,劍氣縱橫,凌厲卻不失中正平和,精準地收割著敵人的性命。
攻防一體,已然有了大家風范。
周源微微頷首,視線流轉,落在了云霄身上。
云霄手中,那只小巧玲瓏的金斗正散發著無窮吸力,金光一卷,便有數名西方教弟子被攝入其中,瞬息之間化作血水,一身修為盡歸天地。
混元金斗。
此寶威能無窮,只是云霄自身的境界,終究是差了一籌。
大羅金仙中期的修為,讓她在催動這等至寶時,法力消耗巨大,遠不如玄都那般從容。
而在她身側,瓊霄與碧霄姐妹二人,修為雖只是大羅金仙初期,但配合無間,手中靈寶飛舞,與云霄互為犄角,組成的三才之陣,竟也讓數倍于她們的敵人寸步難行。
另一邊,趙公明戰意沖霄。
他身形魁梧,手中一根烏黑長锏舞得虎虎生風,锏身之上,隱有龍吟之聲咆哮。
蟠龍锏。
此乃周源取東海龍脈之祖脈,輔以無數天材地寶煉制而成的后天至寶。
每一擊揮出,都帶著鎮壓四海的磅礴大力,一名西方教大羅被他尋到破綻,只一锏,便被砸得神魂俱滅,真靈徑直朝著封神榜飛去。
周源的眸光深邃。
后天至寶,在洪荒眾生眼中,品階天然低于先天。
但他們卻不知,真正的后天至寶,其威能之強,煉制之難,遠超尋常。
尤其是由圣人出手,以天地間最頂級的材料煉制而成的后天至寶,其威能甚至能與最頂尖的極品先天靈寶爭鋒。
譬如,如今執掌于人皇帝辛手中的崆峒印。
此印一出,便是手持極品先天靈寶的圣人弟子,也需暫避其鋒。
玄都與趙公明手中的至寶,雖不及崆峒印,卻也足以讓他們在大羅金仙的戰場上,擁有絕對的壓制力。
“時候,差不多了。”
周源心中自語。
他的神念感應到,云龍谷內,西方教三代弟子的氣息,已經凋零了近半。
那兩位圣人,就算再能隱忍,也該到極限了。
果然。
就在他這個念頭落下的瞬間,前方的虛空猛地一震。
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座太古神山,一道道空間漣漪以肉眼可見的形態,瘋狂向著四周擴散。
虛空被強行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。
兩道裹挾著無邊怒火與圣人威壓的身影,從中踏步而出。
一人面帶疾苦,眼中的悲憫之色早已被滔天的怒意取代。
一人手持七寶妙樹,神色陰沉,眸光掃視下方,殺機幾乎凝為實質。
正是接引與準提。
“該死的人教弟子!”
準提的聲音干澀而憤怒,目光死死鎖定著下方那片被云霧遮蔽的山谷。
“好一個遮天大陣!竟將天機與因果盡數蒙蔽!”
他終于明白,為何自家的弟子在此地遭遇圍殺,而闡教、截教,乃至仙庭,都無半點動靜。
不是他們不愿出手,而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!
“師兄,盡快出手,先將弟子們救出來!”
接引的聲音低沉,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沉重。
封神大劫開啟至今,諸圣道統雖有摩擦,但隕落的弟子數量,其實都在一個可控的范圍之內。
可今日,就在這短短片刻之間,他們西方教隕落的弟子,已經超過了此前所有陣亡人數的總和。
這是在掘他們西方教的根!
這對貧瘠的西方而,是無法承受的創傷。
萬幸的是,他還能感應到彌勒等幾位親傳弟子的氣息雖然萎靡,但性命尚且無礙。
否則,他與師弟都不知道,這接下來的封神大劫,還如何去謀劃。
嗡!
準提再也按捺不住,當即出手。
他身后的七寶妙樹虛影大放光明,就要朝著下方的大陣刷去,欲以圣人之力,強行破開這隔絕一切的屏障。
然而,他的神通剛剛引動。
一股無法用語形容的森然殺機,毫無征兆地于虛空中降臨。
這股殺機是如此的純粹,如此的冰冷,仿佛超越了時間與空間,直接作用于他的圣人元神之上。
準提的臉色,于剎那間劇變。
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動,是面對天敵般的悚然。
他來不及思考這股殺機從何而來,圣人無數元會積累的戰斗本能,已經替他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。
“丈六金身!”
一聲爆喝。
璀璨到極致的金色神光從他體內轟然爆發,他的身軀在瞬間膨脹,化作一尊頂天立地的金色巨人。
不朽、不壞、萬劫不磨的道韻在金身上流淌,形成了一層絕對的防御。
這是西方教的護教神通,亦是圣人級別的無上法體。
然而,就在金身成型的下一瞬。
那股無形的殺機,已經化作了無匹的力量,悍然降臨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,沒有毀天滅地的波動。
那股力量只是輕輕一觸。
準提那號稱萬法不侵、堅不可摧的丈六金身,胸前猛地向下凹陷,金色的光澤急劇暗淡,一道道細密的裂紋,自凹陷處向著全身蔓延。
準提眼中的驚駭欲絕。
金色的身形,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狼狽的軌跡,徑直倒飛而出。
“周源?!你怎么在此地?”
接引圣人臉上的疾苦之色瞬間凝固,瞳孔收縮到了極致,他猛然扭頭,望向那攻擊傳來的方向,聲音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。
一個圣人,竟然能將自身氣息、天機、因果完全遮蔽,潛伏于此,甚至瞞過了同為圣人的他們!
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神通,而是對大道法則的理解與運用,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地。
那么此次就不光是人教弟子的算計了。
接引心中掀起驚濤駭浪,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。
這根本就是一個局,一個由周源這位混元大羅金仙親自坐鎮,以人教弟子為餌,專門為他們西方教兩位圣人布下的絕殺之局!
這也難怪彌勒等人連一絲一毫的兇兆都未能察覺,便一頭扎進了這天羅地網之中。
有混元大羅金仙親自蒙蔽天機,除非道祖親至,否則誰人能算?
準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氣血翻涌,圣人道體內的法則都在紊亂,他強行穩住身形,丈六金身的光芒雖然黯淡,卻依舊堅挺,硬生生抗住了這足以重創尋常圣人的一擊。
他轉過頭,目光噴火,死死鎖定著那道于虛空中緩緩浮現的身影。
“周源,你堂堂圣人,執掌人教,竟行此偷襲之事,算計吾等門下弟子,不覺得有些卑劣了嗎?”
準提的聲音咬牙切齒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,充滿了無盡的怒火與屈辱。
虛空中,周源的身影徹底凝實,他一襲玄色道袍,面容淡漠,眼神深邃得不見底,仿佛蘊藏著一方宇宙的生滅。
他聽著準提的怒罵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“卑劣?”
周源冷笑道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接引和準提的元神深處。
“要說卑劣,縱觀這洪荒天地,從開天辟地至今,誰又能與你們師兄弟二人相提并論?”
“為了西方教的興盛,你們發下四十八道大宏愿,透支天地氣運。為了度化東方有緣人,你們連哄帶騙,巧取豪奪。樁樁件件,哪一件不比本尊今日所為,要‘精彩’得多?”
“所以,這種廢話就不要再說了。”
周源的眼神驟然一寒,一股無形的殺機瞬間鎖定了兩人。
“本尊在這里等候多時,可不是為了和爾等廢話來的。”
此一出,接引和準提的神色都是不禁劇變。
周源的話,直接撕開了他們最不愿被人提及的“黑歷史”,更重要的是,那話語中毫不掩飾的殺意,讓他們通體發寒。
但眼下,看著下方大陣中,一個個西方教弟子在劍氣的絞殺下不斷隕落,化為飛灰,他們心如刀絞。
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。
他們總不可能真的眼睜睜看著西方教的根基,就此斷送在人教弟子的手中。
所以這一戰,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!
就在這三位圣人之間的氣息碰撞,已經讓周圍的混沌空間都開始層層塌陷破碎之際,周源的耳邊,一道只有他能聽見的提示音悄然響起。
檢測到眾圣道統多次挑釁人教,圣人威嚴受損,觸發神級選擇。
選擇一:全力出手,鎮壓接引、準提,以雷霆手段重創甚至斬殺其中一圣,用圣人的隕落,向洪荒萬靈宣告人教的絕對地位。獎勵:天道法則碎片一枚。
選擇二:逼退敵人,展現碾壓性的實力,威震接引和準提二圣,讓其知難而退,無功而返。獎勵:后天至寶昆侖玉墜。
選擇三:和平商談,以勢壓人,迫使接引和準提兩人立下大道誓,自行退去,不再插手此事。獎勵:上品先天靈寶紅霞飛云。
周源的目光在虛空中微微一掃,三個選擇清晰地呈現在他的意識海中。
和平商談?
周源心中閃過一絲不屑。他既然已經決定親自下場,就沒打算給對方留任何體面。
洪荒世界,體面是靠打出來的,不是靠談出來的。
逼退敵人?
這倒是穩妥之選,可以輕松收獲一件后天至寶。
但周源很清楚,以西方二圣的行事風格,今日退去,明日他們便會卷土重來,下一次的算計只會更加隱秘,更加防不勝防。
治標不治本。
那么,選擇便只剩下一個了。
周源的眼中,一抹森然的殺機徹底迸發。
他既然主動現身,自然就不會讓接引和準提兩人輕易退去。
要打,就打到他們痛,打到他們怕,打到他們日后聽到“人教”二字,都會從元神深處感到戰栗!
所以他心中很快就做出了選擇。
第一個!
一勞永逸,殺雞儆猴!
“轟!”
在他做出選擇的下一刻,周源身上的氣勢轟然暴漲,不再有絲毫的收斂。
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,行動,就是他最直接的回答。
下一刻,他直接全力出手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起手式,沒有繁復玄奧的法訣。
只見他心念一動,一柄非金非玉的尺子,便直接于他身前的虛空之中緩緩浮現。
后天功德至寶,鴻蒙量天尺!
此尺一出,整片混沌虛空都為之震顫,萬千大道法則發出了臣服的嗡鳴。
尺身之上,古樸無華,卻仿佛承載了開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縷規則。
一時間,無窮無盡、玄奧至極的神秘符文,自虛空中憑空誕生,它們每一個都代表著一種天地至理,每一個都蘊含著鎮壓萬古的恐怖力量。
這些符文如同受到帝王召喚的臣子,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,綻放出耀眼到連圣人都無法直視的無上光澤。
最終,這億萬符文,盡數濃縮,烙印于那柄看似平平無奇的鴻蒙量天尺之內。
咻!
虛空之中,沒有風。
這一聲破空之音,并非源于空氣的撕裂,而是源于某種更為本源的法則被強行斬斷時發出的悲鳴。
周源手腕平穩,沒有一絲一毫的顫動。
他緊握著那柄造型古樸的尺子,鴻蒙量天尺。
尺身之上,混沌氣流轉,仿佛蘊藏著一方尚未開辟的宇宙,沉重,壓抑,帶著衡量天地、重定乾坤的無上威嚴。
他的目標,準提。
沒有多余的語,沒有剎那的遲疑,這一尺,便是他的回答。
“吼!”
準提的喉嚨深處爆發出野獸般的怒吼,這吼聲不再是圣人的出法隨,而是一種被逼入絕境的本能咆哮。
金色的佛光自他體內轟然炸開,每一個毛孔都在噴涌著神圣的梵唱。
丈六金身!
剎那間,他的身軀拔高至丈六,通體化作純粹的琉璃金,不染塵埃,不沾因果,萬法不侵。
這是西方教至高護法神通,是圣人肉身的極致體現。
這些年,他們從未有過片刻懈怠。
上一次的恥辱,日夜鞭策著他們,修行之苦,遠超以往任何一個紀元。
接引與準提堅信,他們的修為早已今非昔比,道行精進,距離那更高的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遙。
兩人聯手,這洪荒天地,何處不可去?
就不信,還壓不住一個周源!
這是準提的自信,也是他最后的底氣。
他選擇硬抗,就是要用自己最強的神通,洗刷上一次肉身被斬的奇恥大辱。
然而,當那柄混沌色的尺子與他流光溢彩的丈六金身接觸的一瞬間。
時間,仿佛停滯了一剎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,只有一聲沉悶到極致的“噗”聲,像是宇宙被戳破了一個窟窿。
緊接著,一股無法用語描述,無法用神念揣度的力量,降臨了。
那不是單純的巨力,而是一種更為高階的“理”。一種“存在”被“不存在”所抹消的絕對法則。
準提感覺自己的丈六金身,那號稱萬劫不磨的圣人之軀,在那股力量面前,脆弱得如同凡世間的一塊朽木。
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,體內的圣人偉力在接觸的瞬間就被擊潰、沖散,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。
身形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凄厲的軌跡,撞碎了層層疊疊的空間斷層。
他低下頭。
視線聚焦在自己的胸膛之上。
那里,丈六金身完美無缺的金色覆蓋之下,一道漆黑的裂痕,猙獰地蔓延開來。
那裂痕之中,沒有鮮血,沒有金光,只有一片死寂的虛無。
鴻蒙量天尺的道韻,正在磨滅他這具金身所蘊含的“理”。
“不可能!”
準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一絲源于神魂深處的戰栗。
“吾等的修為,早已遠勝往昔!”
“為何……”
他死死盯著那道裂痕,眼神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癲狂。
“為何面對周源,卻依舊……絲毫沒有用處?!”
另一邊,接引的面容第一次失去了那萬古不變的悲苦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徹骨的寒意。
在準提被擊飛的瞬間,他便感受到了那股力量。
那不是量的差距,而是質的碾壓。周源的力量,已經觸及到了一個他們無法理解的領域。
不能再等!
接引心中警鐘狂鳴,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證道之寶祭出。
一根金色的降魔杵,從他袖中飛出,迎風便漲,瞬間化作一根撐天巨柱,杵身上銘刻著億萬度化符文,佛光普照,鎮壓萬古。
“鎮!”
接引口吐真,面色肅穆。
先天異寶降魔杵,攜帶著一方佛國世界的偉力,徑直朝著周源的頭頂鎮壓而下。
嗡!
整片虛空都開始劇烈地扭曲、塌陷。
恐怖的封禁之力與鎮壓之力傾瀉而下,仿佛要將這片時空徹底凝固,化為一座永恒的囚籠。
然而,周源甚至沒有抬頭多看一眼。
他的左手依舊持著鴻蒙量天尺,遙指重傷的準提,那冰冷的殺意從未有過半分轉移。
他的右手,只是隨意地向上一抬。
一桿通體漆黑,槍尖縈繞著一縷血色煞氣的長槍,憑空出現在他手中。
先天至寶,弒神槍!
那血色煞氣,是魔祖羅睺的怨念,是誅仙四劍都無法比擬的純粹殺伐之氣。
周源手臂一振,弒神槍直接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黑線,逆沖而上。
沒有花哨的法則碰撞,沒有絢爛的道韻對決。
只有最純粹、最極致的“殺”與“破”。
叮!
一聲清脆到刺耳的鳴響,弒神槍的槍尖,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降魔杵的杵頭。
下一刻,那足以鎮壓一方大千世界的無上偉力,如同被戳破的氣泡,瞬間煙消云散。
降魔杵發出一聲哀鳴,其上閃耀的佛光瞬間黯淡下去,龐大的杵身被一股無法抗拒的穿透力直接震得倒飛出去,在虛空中翻滾不休。
接引身體一晃,喉頭一甜,一絲金色的圣血險些噴出。
他駭然地看著周源,對方甚至沒有動用全力,只是隨手一擊,就破去了他的全力一擊。
但周源并沒有乘勝追擊。
他的第一目標,從始至終,都只有一個。
準提!
接引的出手,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。
周源左手鴻蒙量天尺鎖定準提,右手弒神槍斜指蒼穹,雙手同時掐動玄奧的法訣。
“起!”
一聲輕喝。
虛空之中,驟然有五道磅礴的威勢沖天而起。
東、西、南、北、中,五個方位,五面顏色各異的旗幟憑空顯現,獵獵作響。
青色寶旗,東方青蓮寶色旗。
白色寶旗,西方素色云界旗。
紅色寶旗,南方離地焰光旗。
黑色寶旗,北方玄元控水旗。
黃色寶旗,中央戊己杏黃旗。
混沌靈寶,混元五行旗!
五面旗幟一出,瞬間引動了天地間最本源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,化作一個巨大的五色光輪,流轉不休,生生不息,直接將剛剛穩住身形的接引困在了中央。
接引臉色大變,無論他如何催動降魔杵,如何施展圣人神通,所有的攻擊都會被那五色光輪輕易地吸收、轉化、消弭于無形。
他被暫時攔下了。
做完這一切,周源的目光,才重新落回到那個臉色慘白,正瘋狂修復金身的準提身上。
他一步踏出,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,下一刻,便出現在準提面前。
左手,鴻蒙量天尺,攜帶著重定地火水風的偉力,當頭拍下。
右手,弒神槍,繚繞著屠神滅圣的殺機,直刺心口。
兩件至寶,一并殺至!
準提見狀,心中只剩下無盡的苦澀與絕望。
他手中只剩下一件先天異寶和極品先天靈寶七寶妙樹可以動用。
那曾經作為他最強底牌之一的八寶功德池,早在上次被周源斬殺之后,連同其他寶物一起,作為賠禮,賠償給了周源!
何等的諷刺!
今日之死局,竟有昔日之因果。
“去!”
生死關頭,準提也顧不得多想,將手中那株七彩斑斕的寶樹奮力一刷。
咻咻咻!
一道道七彩光芒,蘊含著刷落萬物之能,鋪天蓋地朝著周源飛射而去。
每一道光,都足以刷走一件上品先天靈寶。
然而,這在過去無往不利的神通,此刻卻顯得如此可笑。
七寶妙樹,只是極品先天靈寶。
而鴻蒙量天尺,是功德至寶,品階等同先天至寶。
弒神槍,更是曾經兇名赫赫的先天至寶!
品階的差距,是無法用任何技巧彌補的天塹。
那一道道七彩神光,在接觸到鴻蒙量天尺的混沌氣流時,便如同冰雪遇火,無聲無息地消融、湮滅。
而另一些神光,則被弒神槍的槍鋒直接貫穿、粉碎,連帶著其中蘊含的法則都被殺伐之氣徹底絞殺。
周源輕而易舉地粉碎了所有阻礙。
他的身形沒有受到任何影響,兩件至寶的軌跡沒有出現絲毫偏離。
最終,在準提那雙寫滿了驚恐與不甘的眼眸中,一尺一槍,一上一下,同時斬在了他的身軀之上。
噗嗤!
弒神槍率先破開了那道已經出現裂痕的丈六金身,槍尖沒入,恐怖的殺伐之氣在他體內瘋狂肆虐。
緊接著,鴻蒙量天尺落下,拍在了他的天靈蓋上。
“啊!!”
一聲凄厲到無法形容的慘叫,倏然爆發。
這聲音,不再是單純的嘶吼,而是蘊含著圣人道果被重創的無盡痛苦,震動了整片混沌虛空,傳遍了三界六道!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