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立于戰局中心,一面冷靜指揮剿殺,一面將任何試圖逼近沈家大門的威脅逐一清除。
風中晃動的紅燈籠,映照著他冷寂的側臉和腳下蔓延的暗紅。
直至最后一息殺機消散。
他迅速吩咐屬下將現場清理殆盡。
所幸當夜大雪忽至,紛紛揚揚的雪花很快掩去了血跡-->>與腥氣,仿佛一切從未發生。
可他知道,沈容之此番出海,背后藏著不能說的目的。
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蒙在鼓里,枯守在這空蕩蕩的沈宅里,一等便是三年。
然而他又怎會知道——
陸昭若在前一世,是整整枯守了三十載。
翌日。
陸昭若再次睜眼時,日頭已明晃晃地照進窗欞,看時辰約莫已近巳時。
她微微一怔,發現自己周身潔凈,竟換上了一身柔軟的寢衣,臉上、手上也不見半分昨夜的污濁與血跡。
守在一旁的冬柔見她醒來,臉上驚懼未退,忙上前低聲道:“娘子,您醒了……”
陸昭若揉著額角,零碎的記憶逐漸拼湊……
昨夜似乎是那惡徒將她背了回來……
冬柔看出她的疑惑,穩了穩心神,細聲解釋道:“昨夜,有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將您送回來,當時真真嚇了奴婢一跳!幸而孫敬也緊隨其后,連忙示意奴婢莫慌,說那是恩人。那男子也只道并無惡意,僅是送您歸來。”
她頓了頓,又道:“他吩咐奴婢立即為您擦洗更衣,并將您昨夜穿戴的……所有染血的衣物即刻焚毀,還嚴令不得聲張。奴婢見孫敬也點頭應允,便依照辦了。”
冬柔聰慧沉穩,心知必是出了天大的事,見那男子確實并無歹意,加上又有孫敬在,便迅速依照辦,并將一切處理得滴水不漏。
隨后一直守在榻邊,寸步不離,直至陸昭若醒來。
阿寶此刻也撲進她懷里,滿是擔憂:“阿娘,昨夜出了什么事?您沒事吧?”
陸昭若正準備開口,忽然聽到院外傳來抽泣與衣物摩擦的窸窣聲。
冬柔忙低聲道:“娘子,是孫敬,還有他妹妹福兒。自昨夜那神秘人送您回來離開后,孫敬就一直跪在院中……,早上福兒也來了,跪在外面,二人至今未起。”
陸昭若眸光微凝:“叫他們進來。”
很快,孫敬牽著妹妹福兒入內。
兄妹二人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。
孫敬額角緊貼地面,聲音沙啞哽咽:“小人護主不力,罪該萬死!請娘子重罰!”
福兒在一旁也跟著小聲啜泣,瘦小的肩膀不住顫抖。
陸昭若示意冬柔先將瑟瑟發抖的福兒帶到一旁溫安撫,自己則目光沉靜地看向跪地的孫敬:“昨夜追出去后,究竟發生何事?你細細說來。”
孫敬頭也不敢抬,聲音里滿是悔恨:“屬下無能!昨夜福兒出門買糖糕時,被兩個歹人擄了去,逼她在巷子里等著,專為將屬下引開。屬下追出兩條街后心知中計,急忙掉頭往回趕,卻在半途遇著一位頭戴帷帽、身手極俊的恩公。”
他頓了頓,續道:“恩公已將那兩名歹人制住,救下了福兒……只是福兒受了驚嚇,當時便暈了過去。恩公得知娘子獨陷險境,當即命小人先帶福兒回繡樓安置,再將那兩個被捆的歹人押到城外百里處一所荒宅里候著。”
“他明會立即去救您。屬下依照辦,在荒宅中坐立難安……”
陸昭若聞心想,怪不得始終不見他返回。
孫敬聲線壓得更低,透著一絲后怕:“不久,恩公便背著昏迷的您趕來。他……他當著小人的面,將那兩名賊人了結,處置得……干干凈凈,什么也沒留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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