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太妃治病,她沒日沒夜地開始研讀各種醫書,還遍尋名醫名師……
后來,她治好了太妃,可那又如何呢?
醫者醫得病,醫不得命;醫得身,醫不得心。
“表哥……”明皎突然露出一個溫柔無比的笑容,猶如滿樹花苞倏然盛放,看得蕭云庭有一瞬的失神。
他差點以為明皎將她的話聽進去了,下一瞬,就見明皎從腰側摸出了一根近乎兩寸長,猶如鋼釘般的銀針。
她笑得唇畔露出一對梨渦,眉眼彎彎地看著蕭云庭,“表哥,你沒試過,又怎知我的醫術不行呢?”
“表哥可要我為你扎上一針?”
她將那枚粗長的銀針朝蕭云庭挪了一寸。
明明這只是一根針,不比刀劍,可蕭云庭莫名地心肝一顫,頸后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他避之唯恐不及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明皎懶懶地扯了下嘴角,趁著他閃神,頭也不回地往竹林外走。
她與他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妹,也知道彼此的弱點。
譬如蕭云庭怕針。
五歲時,他曾偶然看見王府的老嬤嬤以數根鋼針對著婢女行刑,嚇得他高燒了三天三夜,自此便有了心結。
看著明皎決然離去的背影,蕭云庭露出幾分狼狽。
他不死心地喊道:“你最好離定南王妃遠一點。”
“她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,定南王府必會找皇上問罪,屆時沒人保得住你!”
五步外的明皎駐足,回頭對他說:“表哥這么喜歡管閑事,應該去好好管教令妹才是。”
蕭云庭劍眉皺得更緊,錯愕地問:“你提沉璧作甚?”
蕭三小姐蕭沉璧是蕭云庭的庶妹,也曾是明皎的手帕交。
明皎眸底掠過一抹冷芒。
她沒有回答,收好了銀針,徑直往明昭、明曉姐妹倆走。
這一次,聽楓沒再攔幾人,甚至還好意派了護衛護送姐妹三人到妙香亭。
遠遠地,便看到一池粼粼的水光,一座八角涼亭依水而建,飛檐翹角,清幽雅致。
亭子里已經坐著四人,太夫人、常氏、謝思以及一位陌生的中年美婦。
那美婦年約三十七八,穿了件空青色纏枝紋褙子,頭上簡單地綰了個圓髻,用一支流云紋白玉簪定住,周身上下不見半點艷色,反而映襯得她的皮膚愈發白皙。
仿佛一尊玉雕的觀音,既寶相莊嚴,又有種婉約柔弱之美。
一看就知道,她是孀居之人。
而明皎的目光卻是越過美婦,落在她身后一個穿著檀色褙子的老嬤嬤身上,若有所思地笑了。
原來是“她”啊。
明皎腦海中閃過方才在竹林里窺見的那片檀色衣角,心里有數了。
為了破壞她與謝思的親事,蕭云庭還真是煞費苦心。
這么說來,他恐怕不知道是白卿兒想出了“換親”這個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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