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前段時間發燒生病,他在家里無微不至的照顧她,為她做羹湯。
那這些又算什么呢?
哦。
不過都是些可悲可嘆的笑話罷了。
她輕笑一聲,將手機熄屏,她閉上眼,努力不去想。
她不愿在夢里再面對這些鮮血淋漓的傷疤了。
昏昏欲睡間,她好像聽到了比較模糊的車子引擎聲。
沒多久,房門被打開,半夢半醒中,她鼻尖縈繞了一股淡淡的香氣。
孟笙下意識皺眉,不是很喜歡這個味道,翻身攏了攏被子沉沉睡去。
商泊禹站在床沿邊,看著她恬靜的睡顏,彎了彎唇。
在她皺眉時,他心疼的抬手撫摸她的眉梢。
直到她的眉舒展開了,才起身去了浴室。
翌日吃早餐時,孟笙說道,“昨晚你回來晚了,就沒來得及和你說。秋意姐給我打電話說,今天要去看我媽。”
商泊禹一頓,抬頭看她,“你也一起去?”
“嗯。”
“上回還說帶你一起去看看媽,我今天和你們一塊去吧。”
“公司不忙?”她問,“昨天的事,解決了嗎?”
商泊禹笑道,“還好,問題不是很大。”
話音剛落,他的手機響了,是公司打來的。
開了擴音,孟笙大致聽懂是他上午有個會議,助理在和他報備今天行程和工作安排。
等他掛了電話,孟笙才開口說,“公司的事要緊,你還是先忙公司的吧,今天我和秋意姐一塊去就好了。”
商泊禹無奈,沉思了半晌,才點頭道,“好,那下次休息了,或者不忙了我再陪你去看媽。”
“嗯。”
孟笙垂下眼簾,輕輕應道。
她母親在世時,常常因為有商泊禹這么個好女婿感到欣慰。
她從來不介意商泊禹私生子的身份,相比之下,只有她哥孟識許和她父親對商泊禹稍微挑剔了些。
畢竟舍不得她,也怕自己女兒和妹妹被欺負了,被怠慢了。
可商泊禹對她的好,和看重,他們都看在眼里,漸漸地,那些成見也就慢慢放下了。
可誰又能想到,一向溫爾儒雅,謙和有禮,對她無微不至的商泊禹,在面具下又是一副什么樣的皮囊呢?
他虛偽,表里不一,惺惺作態,虛情假意,兩面三刀……
孟笙覺得這些詞和商泊禹都很貼合。
她母親在地底下會失望吧,會痛罵商泊禹吧?
不,應該不會。
她的母親許黎最是溫和端莊,和顏悅色。從她記事起,她就沒聽許黎說過一句重話。
即便她的學生,包括孟笙自己,都會覺得她是一個很嚴格的人,但卻從來不會覺得她兇。
相反,許黎是個情緒很穩定,內核很溫柔的人。
或許她知道商泊禹的真面目后,會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,隨后會心疼又堅定的對她說,“孟孟,回家,媽媽帶你回家。”
想到這句話會從母親口中說出來,她喉嚨一哽,眼眶也迅速紅了。
她立即垂下頭,忍了許久,才將淚意憋回去。
今天天氣很好,萬里無云,陽光明媚,連風都是和煦的。
十一點,她和秋意抵達壽安墓園。
這個墓園是她爸挑的,三面環山,一面環水。
許黎偏愛萬物復蘇的春天,正好這里的春天百花齊放,綠水青山,景色宜人。
即便是在冬天,也不會顯得太過蕭條和蒼涼。
這里永遠是溫暖的。
就像許黎那個人一樣。
她和秋意各自捧了一束顏色艷麗的鮮花,帶了幾份水果,坐在墓碑前一一和她說著話。
山澗徐徐拂過的風,似是她的回應,總是輕輕然的撫過她們的臉頰。
孟笙沒哭,只覺得眼眶有些濕潤,鼻子微酸,到底是沒讓眼淚落下來。
她不敢說她近來的所知的真相,她怕媽媽知道后會傷心難過,在天上急得團團轉。
到十二點,秋意問去哪吃飯。
現在回市區的話,得一點多去了。
孟笙想了想,手指著一個方向,笑道,“要不……我們去那蹭一頓?”
秋意順著她指的方向看,揚了揚眉梢,“也行。走吧。”
兩人到了墓園的管理所食堂,工作人員當然不會阻攔,只要她們不嫌棄就好。
打好菜,秋意去買了兩瓶酸奶。
飯菜味道還不錯,但其實和商泊禹的廚藝相比,還是差一些。
但她卻吃得很開心,沒有壓力,吃得也比平時多。
放了兩百塊錢在桌上,拉著秋意離開了。
走到停車場,剛抬手要去拉車門,包里的手機傳來“叮”的一聲。
可去藝錦刺繡坊買下《青醉煙雨》這幅作品,它是你母親許黎年輕時曾拜蘇繡大師秦婉茹所繡,近兩年會持續增值,值得收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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