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密的疼意從各個感官攀爬上來,驅逐著她僅存的理智。
如果沒有認識寧微微,如果沒有和寧微微做朋友。
更或者是她當初沒有答應商泊禹的追求,沒有和他結婚,她母親根本就不會死,很多事情也都不會發生。
說到底,母親的死,是她間接害死的。
有些相遇,相知,相愛,本身就是錯的。
是大錯特錯。
他們——她們,都不該認識的。
是她的錯……
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模糊了視線,像是從眼底漫上來的潮濕,再也盛不住,任憑它潸潸滾落。
須臾,身后忽然攏下一片陰影。
快要堅持不住的背脊也抵在一片溫暖硬挺的胸膛上,一雙肌肉線條流暢有力的手臂從她腰側穿過,緊緊將她攬進一個帶著淡雅雪松木香氣的懷抱中。
耳畔邊原本嗡嗡作響的聲音立刻變得清明起來。
是微熱平緩的呼吸聲。
孟笙一愣,眼眶里止不住的淚水也在頃刻間被按下了暫緩鍵。
那飽脹的情緒就像被泡發的海綿,本來越吸越滿的,卻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擠壓,水分漸漸少了。
疼痛感也沒那么明顯了。
裴綏就這樣靜靜托著她,輕吻了下她的耳垂,好一會才開口問,“雨下得挺大,冷不冷?要不要穿件外套?”
孟笙的心肝顫了顫,從他懷里轉過身,抬手圈住他的腰,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。
清軟的嗓音里還帶著幾分克制的哭腔,“現在,不冷了。”
裴綏輕輕摸了摸她的頭,“面煮好了,先去吃?”
孟笙吸吸鼻子,悶悶應了聲,“嗯,好。”
面已經端上桌了,但因為時間有限,也沒法弄紅燒牛肉面,便只煮了一碗簡單的荷包蛋瘦肉湯面,和一份牛肉蓋澆面。
看她想吃哪個都可以。
孟笙還算是給面子,兩種面都嘗了下,最后選擇了湯面。
清淡點,吃著也舒服些。
吃了幾口后,心里那份壓抑窒息的情緒似乎得到了些微緩解,孟笙抬起頭問,“警察那邊有在你律所附近的道路監控中查到成杰的身影嗎?”
“有。”
裴綏看著她紅腫的眼睛,點頭回道。
孟笙抿唇,“那監控里的畫面能給我看看嗎?成杰的照片也行,就是要全身照的那種。”
她要再對比確認一下,用證據說話,而不是心里那些虛無縹緲的猜測。
她要知道,一年多以前動她母親車子的人,到底是不是成杰?!
“可以,等白天我給陳曄打個電話,讓他發幾張過來。”
裴綏頓了下,還是望著她的眼睛問了一句,“怎么了?能和我說說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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