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有。”裴綏看著她道,“我今天去啟明精神病院了。”
孟笙一怔,緩了口氣才輕輕頷首,扯動紅唇問,“見到寧微微了嗎?”
“見到了。”裴綏望著她的目光逐漸發沉,“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后果,為什么不和我說?”
孟笙聽出了他話里的質問和怒意,抿抿唇,輕聲問,“你指的哪件事?”
裴綏擰緊眉頭,明顯不滿意她這個回答,“你覺得呢?”
“你認為我做錯了?”
裴綏被她這輕描淡寫的回答給氣到了,壓制了一下午的怒氣忽然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宣泄口,直接就爆發出來了。
“孟笙,不要顧左右而他,正面回答我的問題,這么大的事,為什么要瞞著我?你知道一旦警方查到這個線索又是什么樣的后果嗎?為什么要把自己陷在這種具有極大風險的境地呢?為了寧微微,再搭上你自己的前程和未來值得嗎?”
“那又怎么樣?這是我自己的前程,自己的未來,它將來如何,都是我自己的選擇,相比未來后悔今日的選擇,我更怕自己后悔沒有讓寧微微這個雜碎下地獄!我只要一想到以前我媽對她的種種,我很難不去恨,甚至在很多時刻,我都忍不住殺了她。”
孟笙原本還很平靜的心情一下就被他的話感染了,聲音忍不住拔高,語氣也加重了,“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,我怕連累到你,我不想你為了幫我撐傘,淋濕了自己,到了以后,我更怕你會反過來怪我,說是我毀了你的事業,你的聲譽,我承受不起,這場大雨,我寧愿自己淋,也不想把你牽扯進來。”
裴綏只覺得自己喉嚨發緊,心臟也像是不斷在深淵里沉淪墜落。
他聽著她這番話,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,只有難受和細密的刺痛。
說不上是心疼她,還是因為被她排除在外的原因。
好似覺得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還沒那幾個保安高。
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小氣,但心里就是不舒服,再者就是因為她瞞著自己那么危險的事,覺得有些憤怒。
甚至三十一年以來,頭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無力。
“你在想這些問題的時候有問過我的想法嗎?或許根本都不用走到這個地步呢?你說你信我,結果就是處處隱瞞我,說謊話騙我?她寧微微進去后,即便只判了五年又能如何?我總會找到她殺害你母親的證據……”
“不夠不夠!根本不夠!你能保證就算是找到了,她就一定是死刑嗎?我要的是立即執行,法律能做到嗎?她就算是判個死緩,再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,關個十幾年出來又有什么意義?”
說到這,孟笙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淚水,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來,聲音也一如既往地沉穩自然,連一點哽咽都沒從唇間溢出來,“她可以到55歲,但我媽永遠停留在了55歲,再也沒有到65歲的機會了,所以光用法律解決不了我的心頭之恨。
你根本不知道我媽當初對她有多好,也根本不知道比起她要殺我,她殺了我母親這個事實,更讓我痛苦,讓我無法接受,只有寧微微的慘才能緩解我心里的恨。”
“你作為律師,當然是相信法律的,我也相信,但有些人,就根本不是人,是畜生,法律無法真正地制裁他們。我不想讓你為難,讓你掙扎,背信作為一名律師的職業道德,就像現在,我們只是情侶,我不能讓你和我一起背負這些未知數的風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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