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,他們裴家自詡名門世家,卻能做出這種卑劣無恥的事情。
他媽姓崔吧?崔夫人!今天上午高高在上地來病房,美曰其名說是探望,卻在孟叔一個病人面前搬弄是非。
態度多啊惡劣,完全像是在施舍一樣,字字譏諷,句句傷心肺,把你說得不堪入耳,什么難聽的詞和話都用出來了。
什么你高攀他們裴家,讓孟叔識好歹勸你離開裴綏,別扒著他們裴家不放,這種喪良心的話都說得出來。
甚至還拿二百五十萬的支票侮辱孟叔,字里行間都在詆毀孟家的家風,說什么辱沒“書香門第”的名聲。
她也真是好意思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,那作態誰能想到她是京市首富裴家的太太?不知道的以為是哪家不入流,上不得臺面的潑婦!”
傅諶這番話是相當不客氣了,恨不得手持萬劍全都插入裴家的肺管子里。
“孟叔身體本來就弱,這些天又在適應新的療程,怎么受得住她那樣的人如此逼迫?一氣之下就……”
孟笙當即就僵住了,她不知道有沒有劍刺進裴家,但現在確實有一把鋒利的劍,直直穿入了她的心臟。
“噗嗤”一聲,鮮血淋漓。
心臟處也傳來擰痛。
崔夫人……
崔雪蘅?
二百五十萬?
呵……呵呵呵。
光從這些只片語里,孟笙就能想象到,崔雪蘅那趾高氣揚,目中無人,頤指氣使,輕慢不屑的態度,會讓人生出多少屈辱和無地自容的酸楚。
連她自己都受不了。
何況她那個桃李滿天下,受人敬仰半生,在歷史文學界被稱作“行走的教科書”。
擔任博物館修復研究院副院長,還曾登頂歷史學界頂級期刊《過去與現在》編委,年僅35歲便擔任過美國歷史學會主席職務,又自成一身傲骨的父親孟承禮面對這樣的崔雪蘅時,他又會是什么樣的心情?
崔雪蘅怎么敢?!
她到底有什么臉面站在她父親面前的?
憑什么?!
血壓急劇飆升……
搶救了三個多小時才脫離危險……
“心碎綜合征”。
中風……
所有的關鍵詞如拳頭大的冰雹,通通往她的心上砸,一砸一個血坑。
他們孟家百年風骨,在今天,被折成了什么樣?
眼眸模糊間,她好似看到了父親那座能扛起全家風雨的山,在崔雪蘅的面前,是怎么佝僂著,又無法抑制的顫抖。
她怎么能不氣?
怎么能不憤?
又怎么能不恨?
盛在眼眶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漱漱而落。
她又想到了母親的死。
涌上心頭的愧疚和自責卻在一瞬間將這種悲戚的憤怒給淹沒了。
因為她遇人不淑,識人不清,間接害死了母親。
而如今,又差點害死父親。
她成了折彎孟家風骨的推手。
怎么又是她自己?
怎么又是……
那條她為自己所設,又黑又長的路,再次出現在她眼前,她緩緩抬頭踏上道路,陰冷,刺痛,窒息,痛苦的感受無不裹挾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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