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車場陷入死寂。只有他們呼吸時的動靜在停車場的空間里回蕩,敲打著幸存者們緊繃的神經。
吳天背靠冰冷的廢棄汽車輪胎,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左臂撕裂般的劇痛。
黑色紋路已蔓延至肩胛,掌心的“血眼”傳來陣陣灼痛和空虛,仿佛被過度榨取。
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眩暈感,冰冷的視線掃過場中:
工裝男源頭鬼矗立原地,撬棍低垂,粘稠的污物滴落。
他空洞的眼眶茫然地“注視”著女鬼奴的殘骸,似乎在“待機”,又似乎在“消化”剛才的清理行為。
那股鎖定獵物的致命壓迫感暫時消失了,但吳天毫不懷疑,一旦它重新找到“目標”,殺戮會立刻重啟。
嬰兒趴在女鬼奴的殘骸上,翻白的眼球里原始的暴戾暫時被茫然取代。
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暫時對外界失去了興趣。
機會!
吳天的大腦在劇痛和血眼加持下,如同超頻運轉的計算機。
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鬼物狀態變化的每一個細節:
工裝男源頭鬼的“待機”:他似乎需要短暫的“冷卻”?
剛才那毀滅性的一擊,是否也消耗了解自身的某種“力量”?他對“異常”的清理完成,目標暫時缺失。
嬰兒的“茫然”:讓他對外界刺激的敏感度降低?他的核心驅動力是啃咬?啃咬成功后是否會進入短暫的“惰性”?
環境的可利用點:散落的零件(尖銳金屬片、油污)、被砸變形的車輛油箱、慘綠色的應急燈光(光線干擾源)、還有……那個中年男人!
破局的關鍵,在于這轉瞬即逝的空檔!吳天需要信息,更需要資源——能對抗鬼物的資源!
吳天眼中閃過一絲決絕。他深吸一口氣,布滿黑色紋路的左手猛地再次撐向地面!
“呃!”劇痛讓吳天悶哼一聲,但他咬緊牙關,腰腹核心爆發出最后的力量,雙腿向上猛地一勾——再次倒立!
這個違反常理的姿態,是吳天此刻唯一的護身符!
只要保持倒立,那致命的“擊倒”規則就無法作用在他身上!
在幸存者們驚愕、恐懼又帶著一絲茫然的注視下。
吳天以一種極其詭異、緩慢卻又穩定的姿態,雙手交替撐地,“走”向了那個躲在吉普車后、抖如篩糠的中年男人。
吳天的每一步移動都牽動左臂的劇痛,汗水混合著灰塵不斷滴落。
倒立的視角讓吳天的世界顛倒,血眼視野下,中年男人的恐懼被無限放大。
他臉色慘白如紙,瞳孔渙散,牙齒咯咯作響,死死抱著那個真皮手包,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吳天最終倒立著“停”在了中年男人面前。
吳天顛倒的面孔,冰冷的眼神,布滿詭異紋路和妖異“血眼”的左臂,構成了足以讓普通人精神崩潰的畫面。
“你要干什么!”中年男人喉嚨里發出無意義的抽氣聲,身體拼命往后縮,恨不得融進吉普車的鐵皮里。
“看著我!”吳天的聲音嘶啞低沉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強行刺入中年男人混亂的意識。
“想活命,就回答我!”
中年男人被這聲音一激,渙散的瞳孔勉強聚焦在吳天倒懸的臉上,恐懼中帶著一絲本能的求生渴望。
“血珀!”吳天開門見山,語速極快,“你之前說在地攤上淘到的。
告訴我,還有沒有?或者類似的東西?任何你覺得古怪、不對勁的物件!”
中年男人愣了一下,隨即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希望光芒,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有!有!我有!”他手忙腳亂地打開真皮手包,在里面瘋狂翻找,抖落出幾張銀行卡、一疊現金、一個玉扳指。
最終,他顫抖著雙手,捧出了一個東西——那是一塊比之前那塊大了近一倍、形狀更不規則、內部仿佛有濃郁暗紅液體在緩緩流淌的血珀!
這塊血珀的顏色更深沉,內部的“液體”流動感更強,散發出的微弱凝滯感也更明顯!
雖然依舊雜質不少,但品質明顯高出一個檔次!
“這…這也是那次一起買的!那人說是一對兒!我覺得這塊顏色更深,更邪性…就沒敢戴身上,一直放包里…”
中年男人語無倫次地解釋著,眼中充滿了希冀,“這些!都給你!只要能帶我出去!錢!錢也給你!”
吳天血眼視野瞬間鎖定了這塊血珀!掌心傳來比之前強烈數倍的共鳴感!一股微弱但精純的凝滯力量隱隱透出!
就是它!
吳天沒有廢話,布滿黑色紋路的左手閃電般探出,一把抓過那塊更大的血珀!
血珀入手冰涼沉重,內部的能量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脈動。
“我沒法保證一定能帶你出去。”吳天的聲音冰冷而殘酷,沒有絲毫安撫,“外面那兩個東西還在。
我只能說,有血珀在,我們活下去的機會,會大一點。”
吳天揚了揚手中的血珀,沒有虛假的承諾,只有冰冷的現實和一絲渺茫的希望。
中年男人眼中的希冀黯淡了一下,但他看著吳天倒立的身影,回想起剛才那匪夷所思、近乎神跡般驅鬼相殘的一幕,恐懼最終壓倒了絕望。
中年男人用力點頭,聲音帶著哭腔:“我信!我信你!你…你一定要救我!”
吳天不再看他,血眼視野如同雷達般再次掃向場中。
工裝男源頭鬼依舊在原地,但那股茫然的“待機”感似乎正在消退,空洞的眼眶開始緩緩轉動,似乎在重新“掃描”環境。
嬰兒眼神茫然的神色也一掃而過,翻白的眼球抬起,帶著一絲對于毀滅任何東西的渴望,開始掃視四周,喉嚨里發出低沉的“咯咯”聲。
時間不多了!
觀察!分析!破局!
吳天的思維如同精密的手術刀,切割著眼前的信息:
工裝男源頭鬼的弱點,毀滅女鬼奴時,他使用了遠超“擊倒”的力量,那力量似乎源于他自身,撬棍只是載體。
使用后出現了短暫的“虛弱”和“待機”。
他的核心驅動是“擊倒”指令,但清除“異常”時似乎動用了更深層的力量。
這深層力量是否有限制?是否會消耗他自身的“存在”?
嬰兒的弱點,易怒,易被吸引(聲音、異常狀態),核心攻擊是撲咬致“倒”。
剛解決掉女鬼奴,他的動作似乎稍顯“遲緩”?
他眼神中的茫然似乎已經褪去,又鎖定了目標,而且他的破壞欲是永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