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握緊了手機,屏保的光芒在傘下的陰影里顯得格外微弱而珍貴。
“什么時候?”吳天問得直接。
“明天上午九點!”陳默斬釘截鐵,“越快越好!
李家的人…隨時會找到你。去希望小鎮的路上,正好可以甩掉一些尾巴。
而且…”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,“‘希望小鎮’那種地方…死個把人,或者失蹤幾個,太正常了。
就算是李家的狗,也未必敢大張旗鼓地追過去。”
吳天不再說話。他微微點頭,算是默認了這個瘋狂的計劃。
他拉緊斗篷,一步踏入了冰冷的雨幕之中,雨水瞬間避開了他的帽檐,吳天卻渾然未覺。
陳默立刻跟上,黑傘微微傾斜,替吳天擋住了部分風雨。
這個動作并非出于善意,更像是一種臨時同盟的象征,一種對“活靶子”的短暫保護。
兩人一前一后,沉默地走進城市更深的黑暗和雨霧里。
陳默的黑色皮卡車就停在街角不起眼的陰影處,如同一只蟄伏的鋼鐵怪獸。
就在他們即將靠近車輛時,吳天斗篷下的左手,那潛藏著血眼的位置,突然傳來一陣極其清晰、如同心臟被攥緊般的劇痛!
同時,一股惡意,毫無征兆地從后方街道的拐角處彌漫開來!
吳天猛地停步,豁然轉身!斗篷在雨中劃出一道凌厲的水線。
陳默也瞬間察覺,握傘的手猛地攥緊,指節發白。
他腳下的影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墨池,劇烈地翻騰、拉伸,扭曲成猙獰的形狀!
昏黃的路燈下,一個穿著黑色雨衣、身形高大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從雨幕和建筑的陰影中無聲地浮現了出來!
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,堵死了通往陳默車輛和離開的所有方向。
男人緩緩抬起手,掀開了雨衣的兜帽。
露出一張棱角分明、卻毫無表情的臉,他死死看著吳天。
男人的聲音不高,卻像冰冷的鐵砂摩擦著地面,清晰地穿透雨聲:
“吳天?有人想找你談談,跟我走一趟吧……
一股恐怖的壓迫感降臨到了吳天身上!
他清晰地感覺到,對方身上散發出的詭異氣息絕非普通人,甚至不同于俱樂部里那些飼鬼人。
這是一種更加內斂、凝練、也更具毀滅性的壓迫,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被強行壓制在冰層之下。
他是“飼鬼人!”
而且是非常強大的飼鬼人!
吳天斗篷下的陰影紋絲不動,如同最堅硬的磐石。
吳天沒有回答男人的話,只是那雙在帽檐陰影下燃燒著幽火的眼眸,銳利地刺向雨衣人兜帽下的黑暗。
吳天的聲音同樣低沉冰冷,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:
“你是誰?”
雨衣男人兜帽下的兩點寒芒似乎在微微閃爍,也像是在評估。
那鐵砂摩擦般的聲音再次響起,沒有絲毫情緒波動:
“我不是李家的人。”
他直接否定了最可能的選項,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。
“有其他人,想見你。”
“現在沒空。”吳天的回答干脆利落,沒有絲毫猶豫,如同出鞘的刀鋒,冰冷而決絕。“我還有事要處理!”
“必須現在。”雨衣男人的聲音依舊平穩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、磐石般的強硬。
他交叉的雙臂紋絲未動,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卻驟然增強。
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洶涌撲來,周圍的雨點似乎都在這股壓力下變得凝滯!
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,腳下的積水無聲地擴散開一圈漣漪,那魁梧的身軀如同即將撲擊的巨獸,瞬間鎖定了目標!
陳默臉色驟變,呼吸也粗重了!
他體內的鬼影感受到了這股氣息,似乎下一秒陳默身體里的鬼影就會復蘇!
陳默灰敗死氣的臉上青筋暴起,握著傘柄的手骨節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他眼中那絕望的瘋狂火焰被點燃,腳下沸騰的影子猛地向上竄起一截,如同張牙舞爪的黑色巨蟒!
似乎在無聲地對著雨衣男人發出最暴戾的嘶嚎!空氣中無形的詭異力量激烈碰撞,雨幕都為之扭曲!
吳天斗篷下的身體繃緊如拉滿的弓弦,左臂深處那潛藏的血色眼球也傳來一陣冰冷而清晰的悸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