鏡中那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開始劇烈扭曲、崩解!
父母佝僂的背影在吳天被劇痛模糊的視線里一閃而過…
“吳…天!盒…子!!”
只剩下最后一點微弱意識的陳默,仿佛用盡了力量,發出微不可聞的嘶鳴。
狂暴攻擊鏡屋的陳默猛地一滯!
“隨后一只干枯得如同骷髏、勉強還保留著人形輪廓的手臂,艱難地從蠕動的黑影里伸了出來。”
“手臂死死抓著一個東西!”
那是一個腦袋大小、材質非金非木、表面流動血色液體的方盒!
方盒似乎散發著一股穩固和隔絕一切的力量!
還沒崩解完的鏡中人形輪廓似乎極其的抗拒。
但陳默還是用盡最后的力量,將那方盒狠狠擲向吳天的方向!
盒子呼嘯而來。吳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銅鏡和那致命的攻擊上!
就在盒子飛到吳天側前方的瞬間,他右腿猛地一蹬,身體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強行側移半步。
同時,左臂那釘著銅鏡的血眼吞噬力量,被他強行分出一絲,如同無形的鉤索,瞬間接住了飛來的方盒!
“給老子——進去!!!”
吳天嘶聲咆哮,面目猙獰!
他將血眼那狂暴的吞噬力量,連同方盒本身散發出的微弱吸力,還有自己那不顧一切的狠勁和對那一百五十萬的渴望,全部糅合在一起!
吳天借著身體側移的勢頭,將這混合在一起的力量,狠狠“灌”向那面布滿裂痕、人形輪廓瘋狂扭曲掙扎的古銅鏡鏡面!
就在那混合力量接觸到鏡面的瞬間,沒有巨響,只有一種空間被強行撕裂又縫合的聲音!
方盒上瞬間爆發出刺目欲盲的血色光芒!
鏡子里面的人形輪廓,連同構成它的黑霧,被那血光如同宇宙黑洞般,蠻橫地拉扯、壓縮、然后徹底吸進了盒子里!
啪嗒!
古銅鏡如同燃盡的蠟燭,簌簌落下。那個腦袋大小的方盒也掉在地上,蓋子“咔噠”一聲自動合攏、鎖死。
盒子表面也覆蓋上了一層流動的血色液體。
鏡屋里所有的異象瞬間消失,飛舞的碎片如同失去動力般嘩啦啦墜落。
黑霧構成的鬼手也煙消云散,狂亂的光線歸于死寂的黑暗。
只剩下滿地狼藉的鏡子碎片和碎木!
陳默身上的鬼影也如同退潮般迅速縮回他的身后。
陳默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骨頭的皮囊,“噗通”一聲軟倒在地,一動不動。
胸口只有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起伏,整個人仿佛剛從古墓里挖出來的千年干尸,離咽氣只差下最后一口氣。
吳天也撲通一聲單膝跪地,大口喘著粗氣,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全身傷口劇痛,眼前陣陣發黑。
左臂那道裂痕深可見骨,血眼也緊緊閉合,傳來的虛弱感讓吳天幾乎握不住拳。
汗水、血水糊了吳天一臉。他看都沒看地上只剩半口氣的陳默,眼神死死盯著地上那個鎖死的方盒。
“成了!一百五十萬…有了!”
吳天咬著牙站了起來,然后走到了方盒面前。
他一把抓起那個沉重的方盒,胡亂塞進斗篷里。
“沉甸甸的方盒,是錢,是鬼,也是他留給父母的一筆財產!”
吳天瞥了一眼地上的陳默,眼神冷漠得不知道在想著什么。
吳天掙扎著扶著旁邊一根歪斜的木柱然后環顧四周。
鏡屋破碎的空間開始變得不穩定,光線扭曲的厲害,遠處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蕩漾。
一道不規則的、透著外界微弱光線的裂縫,在鏡屋的墻壁上緩緩浮現。
是出口?
吳天心中一振,他踉蹌著就想朝裂縫走去。
他剛邁出一步,腳下就踢到一塊碎鏡片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吳天低頭,看著地上氣若游絲的陳默,難不成這家伙死了?
但…這家伙死了,怎么去俱樂部拿錢?
黃富貴那家伙認不認賬?會不會惹上新的麻煩?
吳天腦子里飛快地轉著利弊。活著的陳默,至少是個能走路的憑證。
“算你命大!”
吳天彎下腰,一把抓住陳默那輕飄飄、仿佛只剩骨架的肩膀,將他半扛半拖起來。
陳默的身體軟綿綿的,毫無反應,只有喉嚨里發出一點極其微弱的聲音。
“別死這兒!錢還沒給我呢!”
吳天對著毫無意識的陳默吼了一句,更像是給自己聽的。
他扛著陳默,一瘸一拐,忍著全身的劇痛和左臂傳來的虛弱感,艱難地朝著那道代表著生路和一百五十萬的裂縫挪去。
每一步,都在鏡屋里留下深深的血腳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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