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菘藍冷靜出聲:“京墨,讓開。”
白京墨看看白菘藍,又看看我,最終慢慢地側過身,讓開了。
竇知樂將我送到閣樓臺階下,將滿是煙油的大煙鍋塞給我,叮囑道:“小九掌柜,你不怕要,在上面無論看到什么、聽到什么都不要相信,撐不住就拿我的大煙鍋抽它們!”
我接過大煙鍋,握在手中,長吸一口氣,抬腳踏上了第一節臺階。
鎮長家我來過。
就在這上面的閣樓里,我差點被釘死在紅棺里。
其實一直以來,我們懼怕紅棺,也不理解,為什么要弄出這些紅棺來。
又是人皮,又是獻祭。
我們似乎都默認了,做這一切是為了鎮壓珠盤江里的那口黑棺。
黑棺里面封印著的,是陳平。
可有些時候,我又會生出似乎哪里不對的疑惑來。
只是一直找不到合理的解釋。
而今天,我好像有了答案。
獻祭……只有被獻祭的肉,它們才吃……
這座院子已經老了,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。
木制的臺階踩在腳下,吱呀吱呀響。
還沒走到最上頭,我已經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。
本來放著梅林霜的那口紅棺的位置,此刻地面上滿是血跡,甚至還能看到一些血肉的殘渣。
閣樓側邊開著一扇小門。
我知道,只要推開這扇小門出去,便能看到那幾具尸體。
不,它們現在已經只剩下完整的頭顱和骨架了。
我將右手放在了小門的把手上,觸手陰寒。
我猛地推開門去,迎面一陣陰風吹來,我下意識地閉了閉眼。
再睜眼的時候,我卻沒有看到那幾具骨架。
也沒有看到乾坤鴛鴦鉤。
甚至我的腳下踩著的,也不是閣樓的地面。
那是一片峽谷。
一條如白練一般的河流穿過整片峽谷,河流的那一邊,矗立著一座高塔。
而這一邊,盤腿坐著一個……僧人。
那僧人微微低著頭,閉著眼睛,手里握著一串佛珠,口中不停地念著佛經。
即使他低著頭,我仍然一眼就認出來了,他是大惠禪師柳行一……不,不對,這不是柳行一。
因為我看到袈裟下露出來的雙臂上,布滿了白色的帶血的鱗甲。
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僧人已經抬起頭來。
四目相對,我竟看到對方長著一對琥珀色的豎瞳,豎瞳的周圍還有一圈金色的光環……不,不可能。
這不可能是柳珺焰!
這是幻象!
想到這里,我猛然回過神來,拎著手中的大煙鍋,大步沖過去,抬手便將大煙鍋狠狠地砸在了僧人的頭上……鮮血橫流……
我看看染血的大煙鍋,再看看血流滿面的僧人,精神都有些錯亂了。
不對,還是不對。
如果是幻象,這一大煙鍋砸下去,對方應該消失。
而不是流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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