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,曬得人頭皮發燙,可我后脊梁卻一陣陣冒寒氣。
救護車的藍燈不轉了,周圍看熱鬧的人唏噓著慢慢散開,留下那幾句嘀咕在我耳朵里來回撞。
“黑的”、“眼睛”……
操!
我猛地轉身,一把扯住還在發懵的老榮和孫陽,壓低聲音,牙縫里擠字:“走!去醫院!現在!”
“去…去醫院干嘛?”老榮臉白得像紙,還沒從老太太突然沒了的事兒里回過神。
“那孩子!”我幾乎是從喉嚨里吼出來,又強行壓下去,“那東西沒清干凈!沖著他去的!”
孫陽鏡片后的眼睛猛地睜大,瞬間明白了,嘴唇哆嗦著,沒說出話。
我們仨也顧不上回旅館拿東西了,扭頭就往鎮子那頭唯一的小醫院跑。路上沒人說話,就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氣聲。
醫院不大,就是個二層小樓,消毒水味混著點霉味。門口停著那輛剛回來的救護車,安靜得嚇人。
沖進急診大廳,里面沒幾個人。一個護士正低頭寫東西。
“剛才送來的孩子!叫小斌的!在哪?”我沖到臺前,聲音有點急。
護士抬起頭,被我們這架勢嚇了一跳,皺了皺眉:“你們是?”
“我們是送他來的人!”孫陽趕緊上前,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點,“有點東西落他那兒了,想看看他。”
護士狐疑地打量我們幾眼,可能看我們不像壞人,還是指了指走廊盡頭:“106觀察室。剛打了鎮靜劑,睡著呢。別吵太久。”
我們道了聲謝,立刻往那邊走。
走廊又長又靜,頭頂的日光燈管滋滋響,照得人臉發青。106的門虛掩著。
我輕輕推開門。
小斌躺在靠墻的病床上,閉著眼,像是睡著了。臉色比之前好了點,但眉心那淡金色的符印,好像……比剛才更淡了,幾乎要看不見。
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正背對著我們,彎腰似乎在做檢查。聽到動靜,他直起身,轉過頭。
是個很年輕的醫生,戴著口罩,只露出一雙眼睛。看到我們,他眼神里閃過一絲意外,隨即笑了笑,聲音隔著口罩有點悶:“你們是孩子家屬?”
“不是,路上幫忙的。”我盯著他,腳步沒停,走到床邊,目光快速掃過小斌,“他怎么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