銅傀掙扎的動作猛地一滯,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。胸口玉璧的幽光也如同被凍結,搏動變得微弱又緩慢。
成功了。
營地中彌漫的陰冷氣息瞬間減弱,幾個癥狀最重的工作人員停止了抽搐,茫然地抬起頭。
然而,紀憐淮的臉色卻變得更加蒼白,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。強行催動幽冥之力施展大范圍禁錮,對她本就受損的玄珠是巨大的負擔。
“小心。”郁堯的警告聲驟然響起。
只見那被冰封的銅傀胸口,那塊暗青玉璧的核心處,猛地爆發出一點刺目的血光。一股更加狂暴的能量,如被激怒的火山,猛地從玉璧深處爆發出來。
轟的一聲,覆蓋在銅傀表面的幽藍冰晶瞬間被震碎。無數冰晶鎖鏈寸寸崩斷。狂暴的能量沖擊波如同實質的巨錘,狠狠撞在紀憐淮身前的玄冰鑒護盾上。
玄冰鑒護盾發出不堪重負的沉吟,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。紀憐淮如遭重擊,悶哼一聲,嘴角溢出一縷鮮紅,身體被巨大的沖擊力狠狠向后推去。
“憐淮!”
郁堯目眥欲裂,一個箭步沖上前,險之又險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冰洞深處,掙脫了冰封的青銅銅傀緩緩抬起了它巨大的頭顱。覆蓋在臉上的冰霜簌簌落下,露出下方那張由數十張扭曲人臉堆疊融合而成的、巨大而詭異的“主臉”。
那張臉上,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種如同俯視螻蟻般的漠然。它胸口玉璧的幽光不再搏動,而是如同凝固的血液,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死寂。
它緩緩抬起了曾被冰封過,此刻冰晶卻在迅速融化的巨大青銅右臂。那手臂并非握拳,而是五指張開,掌心對準了洞口外的紀憐淮和郁堯。
掌心中央,一個由無數細小青銅人臉浮雕構成的、緩緩旋轉的漩渦圖案亮起,毀天滅地般的恐怖能量正在其中瘋狂凝聚。
“它要攻擊。”郁堯能感覺到那掌心漩渦中凝聚的能量,足以將整個營地夷為平地。
紀憐淮強忍著識海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,一把推開郁堯:“躲開。”
她雙手再次結印,試圖強行凝聚殘余的幽冥之力防御。
但太慢了。
銅傀掌心的能量漩渦已經旋轉到了極致,一道粘稠似血的暗紅色能量光束,仿佛地獄的審判之矛撕裂空氣,帶著刺耳的尖嘯,朝著兩人爆射而來。
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。
紀憐淮身后,璀璨奪目的金色光柱一霎沖天而起。光柱中,隱約可見一個身披金甲、手持巨劍的威嚴虛影。那虛影出現的瞬間,浩然剛正有如烈日灼燒的氣息瞬間驅散了周圍的陰寒。
“煌煌天威,邪祟退散。破。”
清越卻帶著無上威嚴的斷喝響起。那金甲虛影手中的巨劍猛地揮下。
一道純粹由金色雷霆構成的巨大劍光,撕裂風雪,后發先至,精準無比地斬在那道暗紅色的毀滅光束之上。
轟隆。
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云霄。
金紅兩色能量在半空猛烈碰撞而湮滅,狂暴的沖擊波如同海嘯般向四周擴散。整個營地如同被十二級臺風掃過,帳篷被掀飛,設備東倒西歪。靠近爆炸中心的地面被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。
煙塵彌漫,風雪狂舞。
當塵埃稍落,眾人驚駭地看到,冰洞口處,那巨大的青銅銅傀依舊矗立,但它胸口玉璧的光芒黯淡了許多,那只抬起的巨臂掌心漩渦也消失不見。
而在紀憐淮和郁堯身前,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道袍,頭發花白、面容清癯的老道士,正緩緩收回并攏的劍指。他身后那尊金甲虛影緩緩消散。
老道士轉過身,目光掃過臉色蒼白、嘴角帶血的紀憐淮,又看向一臉震驚的郁堯,微微頷首,聲音平和卻帶著歲月威嚴:“龍虎山,張清源。奉‘基石廳’調令,前來支援,二位辛苦了,接下來,交給貧道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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