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兔窩堡和狼嚎嶺之間,親自率部迎敵的岳佟,面對慘重的傷亡,不免一陣心驚肉跳。
增援到沙柳灘村布防的周大祥,面對元蒙大軍攻勢下北防軍的死傷,不由得頭皮發麻。
這二人,幾乎在同一時刻,都想到了黃羊峴的葉十三。
元蒙突然發起戰事,黃羊峴絕對首當其沖,不可能置身事外被繞道。
黃羊峴防區的兵馬,卻只有一萬北防軍。
元蒙大軍要是分兵,同時攻打峴口進入屯田村,葉十三帶著的這一萬兵馬……
二人幾乎,就像心有靈犀一樣,分別在兩個戰區不敢往下設想了。
一切,只有等天亮了。
此時的通天驛鎮,也陷入了一片慌亂。
盡管衙門的兵卒,在四處攔截百姓不讓亂跑,但還是有一些驚慌失措的百姓們,企圖繞口關卡向大后方轉移。
鎮衙門的后院,燈火一片通明,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衙門兵卒。
“郡主稍安勿躁!”
不斷拿手帕擦著額頭虛汗的周敬堂,還不忘安慰焦躁不安的香香郡主。
“車騎大將軍岳佟,已經親自率領大軍迎敵,我大夏北防軍,定會奮勇殺敵的。”
香香郡主在地上來回走著,不安地說道“警訊如此緊急,各烽火臺都已狼煙四起,不知道黃羊峴那邊……”
“有北防軍守著,說不定葉將軍他,都不用親自上陣殺敵。”
周敬堂一邊應付著香香郡主,心里一邊盤算著,他藏匿在西河鎮小翠那里的財產。
眼下要是向內地轉移那筆財物,運輸的風險會更大。
倘若西河鎮失守,他半生的積蓄,就會由此打了水漂。
但要說危險,這通天驛卻是首當其沖,一旦黃羊峴防區失守,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通天驛鎮。
“郡主,要么讓下官護送您,移駕西河鎮那邊,萬一這……”
“住口!”
香香郡主勃然大怒,厲聲就打斷了周敬堂后面要說的話。
目光冷冷一掃周敬堂那張汗水遍布的胖臉,怒道:“防區戰事已起,百姓流離失所,身為地方父母,不思安置百姓流民,卻一味地想著安生辟禍。”
罵完周敬堂,香香郡主思忖片刻。
“蘇哲何在?”
“末將在。”
蘇哲心頭一凜,從外面小跑進屋。
香香郡主一瞥蘇哲,又抬頭看看外面月色慘白的天空,沉聲說道:“趁著月色不暗,帶上衛兵,隨本郡主去黃羊峴屯田村。”
“郡主……”
蘇哲一急,當即就跪了。
“還請郡主三思,眼下黃羊峴防區,說不定已經開戰了!”
急出了一身冷汗的蘇哲,硬著頭皮跪下來,以此阻攔香香郡主的任性。
“正因為已經開戰,本郡主才不想在這里安享太平,身為監軍,理應和北防軍一起抗敵。”
“郡主不可!”
一陣頭大的蘇哲,腦子里飛快地轉了個彎,又道:“車騎大將軍岳佟,業已率部親自上了戰場,眼下軍部無人坐鎮,郡主身為監軍,更是當以大局為重,糧草調度,兵器補充,哪一樣不是重中之重?”
“少給本郡主戴高帽子!”
不料,蘇哲話一出口,當即就被香香郡主識破。
“你以為,如此一番理由,就能讓本郡主留在此地?”
說完,香香郡主狠瞪蘇哲一眼,然后繞過蘇哲身邊,徑直就向外走去。
“全體開拔,黃羊峴屯田村!”
人還沒出屋子,聲音已經向駐扎在后衙的五十名衛兵下了命令。
“唉!”
蘇哲嘆息一聲,狠瞪了周敬堂一眼,然后起身就追了出去……
香香郡主要開赴戰場,周敬堂是攔不住的。
這次,香香郡主把貼身侍婢紫伶都沒帶,率領五十名衛兵,一路快馬加鞭,向著黃羊峴方月夜狂奔而去。
天色微亮,香香郡主的人馬,已經到了屯田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