縣衙后院的小樓,琴聲悠揚。
“見玉兔又轉東升。冰輪離海島,乾坤分外明,皓月當空,恰便是嫦娥離月宮……”
夜色降臨,燭光搖曳。
小樓內琴聲叮咚,一名窯姐兒藕節一樣的手臂,就像流云一樣翻繞在琴弦。
另一名窯姐兒,晃著白花花的身子,在一張矮桌前夸張地扭動著腰肢,一雙白嫩的光腳,在地上踢踏著節拍。
撫琴的窯姐兒,一邊撥弄著琴弦,一邊紅唇親啟,又唱道:“錦筵紅,羅幕翠,侍宴美人姝麗。十五六,解憐才,勸人深酒杯。黛眉長,檀口小,耳畔向人輕道。柳陰曲,是兒家,門前杏花紅……”
伴著悅耳的唱詞,余員外家的小姐,雙手舉著一碗酒,送道哲別嘴邊,聲音極盡溫柔地說道:“將軍,小女子給您喂了喝吧!”
“真你娘的爽快!”
剛把一片生馬肝,用小刀叉著送進嘴里的哲別,嘴角帶著新鮮馬肝的血液,伸出舌頭舔著嘴唇說道:“本將軍高興,看來你們也怕被餓死,把本將軍伺候好了,有你們的飽飯吃的!”
說著,哲別手都沒動,直接把嘴湊到碗邊,一口氣就吸干了碗中的酒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哲別喝干了碗中的酒,抬起頭來又是一陣狂笑,道:“好酒,你們大夏人,就是會釀酒,真他娘的夠勁。”
“將軍,把老身都這碗,也喝了吧!”
一旁的縣令夫人,早已舉著酒碗等著了,機不可失地把酒碗湊了上去。
哲別斜眼一瞥縣令夫人,不懷好意地笑道:“你這老婆子,怕是也餓了?不過你這老皮老肉的,將就著還能讓本將軍樂呵一陣。”
此一出,縣令夫人不禁竄出一股尿水,但手中的酒碗,卻直灌哲別。
“算你還知趣,也知道巴結本將軍了?”
喝了碗中酒的哲別,得意洋洋地看向一身老肉松弛的縣令夫人,道:“到底是享過福的女人,不似草原上那些粗糙婆子可比的。”
半副馬肝,已經被哲別用小刀割食了一半,一壇酒,很快也就見了底,但哲別還是在軟榻上穩坐如鐘。
這活閻王,要灌醉他,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又一壇酒被打開,彈琴的窯姐兒,額頭已現細密的汗珠。
邊舞邊拋著媚眼的窯姐兒,胸前已經汗流不止,時不時扭著腰肢上前,給哲別眼前的大碗里添著酒。
此時,感覺到渾身燥熱的哲別,脫下了身上的金甲,最后連里面的棉袍也脫了,露著黑毛森森的胸膛。
那把忽烈兒可汗御賜的金刀,就掛在他身后的墻上。
“將軍好酒量啊!”
余家小姐,強忍著血淋淋的馬肝帶來的反胃,嗲聲又把一大碗酒舉在哲別的嘴邊。
就這樣左一碗,右一碗,直喝得哲別胸前寸把長的黑毛上都掛滿了汗珠子,可他的身子依然穩坐不倒。
直跳得香汗淋漓的窯姐兒,轉身又抱起一支琵琶,晃著一身的白肉,在桌前彈唱道:“琵琶伴奴家的琵琶
趁著如今人馬不喧嘩
只聽得蹄聲噠噠
奴家想憑著切膚的指甲
彈出心理的嗟呀
琵琶伴奴家的琵琶
這里沒有新草發新芽
也沒有花枝低椏
在敵敕川前燕支山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