哀家年老糊涂了,記不得這些,芝嬤嬤,加把椅子。”
“不必了,嬪妾既是來學規矩的,站著就成。”
沅稚也是有一股子倔強的勁兒,雖現在她掀不起什么風浪,可也不能任她們拿捏。
“你倒是乖覺,既如此,芝嬤嬤,帶她下去抄寫女訓,抄不完不許回宮。”
太后斜眼看著沅稚,她也不想讓皇上再見她,她的一顰一笑都仿佛宸妃在世,若皇上與先皇一般,皇后又該如何自處。
這崔氏豈不是再無出頭之日了?
沅稚福了福身,隨芝姑姑去了偏殿。
好在她有準備,提前練習了字跡,不然恐怕到天黑都回不去了。
沅稚很聰明,雖細節處處理得還不夠好,可大體已經與宸妃的字跡無二了。
宸妃也是入了宮先皇手把手教的這些,并不擅長,只是先皇寵愛,不管宸妃寫成什么樣子,先皇都會裱起來。
太后與眾嬪妃又敘話了一會兒,有些乏了,遣散了眾嬪妃歇著去了。
這時,芝姑姑帶著沅稚寫好的女訓來了。
太后一瞧,驚得睡意全無。
“這世上果真有如此相像的二人!”太后驚嘆,“這…”
芝姑姑支支吾吾回:“會不會是宸妃轉世…”
“亂說什么?!哪有什么轉世一說!”太后將沅稚寫的女訓扔在一旁,“燒了它!”
太后只覺忌諱。
當初宸妃死得慘,她是瞧見的。
那雙美目死死盯著看她熱鬧的人,嘴里說著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這些人。
想到這,太后出了一身冷汗。
芝姑姑察覺:“太后這是怎么了!可是涼著了?”
“無妨,哀家有些頭疼,讓沅貴人回宮吧,明日再來。”
太后雖不想見她,可又不能容忍她那張臉出現在皇上面前。
沅稚回宮途中,身體有些發燙,看來麗妃那一鬧確實讓她傷了身。
她一路撐著回了乾坤宮,剛入偏殿,卻見正位上坐著的皇后。
“哼!聽說你今日在太后宮里吃了教訓!”
皇后雖被禁足,可也只是出不了乾坤宮而已。
今日發生的事讓皇后認為沅稚不過是個賤婢,沒什么本事,興不起什么風浪,她又覺得自己可以隨意拿捏她了。
沅稚沖琥珀使了個眼色,琥珀退出偏殿。
琥珀拿著方才沅稚寫的女訓,準備送與都公公。
說是沅貴人恩澤上下,親手抄寫女訓供宮人們學習,托都公公發一下。
乾坤宮偏殿內。
皇后趾高氣昂地訓著沅稚。
沅稚渾身出了虛汗:“娘娘,嬪妾的身子實在不適。”
“你還真是會裝!昨夜見你這屋里炭火燒的旺旺的,比本宮主殿都熱乎,能有什么不適?你這皮糙肉厚的還怕這樣?以前在小廚房那么忙碌也沒見你生幾次病,當了貴人還嬌氣起來了!真當自己是主子了?!”
皇后越說越上頭,她也知道了太后要她日日去慈寧宮學規矩,知道有人為她撐腰,遂又不管不顧起來。
“皇后娘娘,嬪妾是當真不適,若有什么過錯,待身子好些去受罰便是。”
沅稚雖說著求情的話,可她強忍著不適,仰起頭,眼神凌厲,似有殺意。
皇后見她如此冷笑了一聲,不緊不慢道:“方才麗妃來報,你偷了她的香囊,本宮作為后宮之主,容不得宮里的人手腳不干凈,必懲罰你不可!”
“來人!上刑!”
皇后話音剛落,木棉帶著兩個嬤嬤手里拿著夾棍直奔沅稚而來。
沅稚本能得要躲,卻被其中一個嬤嬤按住了肩頭,另一個嬤嬤麻利地將夾棍穿過沅稚的手指。
沅稚雖疼得不行,可死死咬著牙不發一,只惡狠狠地盯著皇后,唇邊勾起一抹笑意,還啐了一口。
皇后被她這舉動驚到了,都死到臨頭了還敢挑釁。
“來人!拿鞭子!”
“皇后娘娘真是不長記性呢,上次鞭打嬪妾被罰了禁足,不知這次會是什么呢?”
沅稚的倔強徹底激怒了皇后,皇后眼底隱隱有了殺意,宮外那些人后來又訛了她好大一筆銀子。
“本宮倒要看看,是你的嘴硬,還是本宮的鞭子硬!”
皇后按捺不住了,走上前來搶了下人手里的鞭子便揚了起來,剛要落下,只聽一聲“住手”從殿外傳來。
皇上,是皇上的聲音。
沅稚頓時松了口氣,她終于挺不住了,身子軟了下來。
動刑的嬤嬤們也慌了,不知如何是好。
皇上疾步入內,一把攬過癱軟在地的沅稚。
都公公一旁跟著琥珀。
琥珀見沅稚傷成這樣,心疼得不行,好在她沒有辜負沅稚的囑托。
皇上將沅稚抱起,放在床榻上,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。
“快宣太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