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澤聽著下人的稟報,眉頭緊鎖。
“發現了尸體?那之前那個,就是假扮的了?”
小六子低聲道:“是的。”
他還是不死心:“皇上,說不定孩子就是這個小宮女換走的呢?”
薛澤沉默片刻,道:“朕認為,這個小宮女可能只是背后之人留下斬殺穩婆這個目擊者的刀。”
小六子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。
蘇玥能認出死嬰不是自己的孩子,還是太匪夷所思了。
也怪不得薛澤不信。
更加棘手的是,蘇玥后來畫的那張嬰孩的畫,被薛澤翻出來了。
于是薛澤更加篤定蘇玥因為喪子之痛,已經魔怔了。
“玥兒今天......怎么樣了?”
此時,距離事發,時間已經過去三日。
昨天薛澤搜出孩子的畫像之后,又發了一通脾氣,試圖勸蘇玥盡快走出來。
蘇玥整整三天,沒有查出任何蛛絲馬跡,情緒本就在崩潰的邊緣。
于是薛澤的勸慰,便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盡管她再三警告自己,要在薛澤面前保持冷靜,卻還是在薛澤再一次說出“好好養身體,以后還會有別的孩子”之后,又一次口不擇。
“為什么不讓我查?養身體?就那么迫不及待讓我懷上下一胎嗎?!”
“對皇上來說,我是不是只是一個孕育子嗣的工具,死了一個,繼續懷下一個就是了!”
薛澤回憶著昨天晚上蘇玥的歇斯底里,忍不住輕聲罵道:“小沒良心的。”
真是沒良心。
那也是他的孩子,怎么能說出那種話?
簡直是......
簡直是在拿刀子剜他的心!
他也痛苦,也傷心,但他是男人,是天子,注定無能像蘇玥一樣將沉痛的情緒表現出來。
只能死死壓在心底。
沒有人知道,這三天晚上,他都是一動不動,閉著眼睛,神思清明到天亮的。
要與護國公周旋,要查皇子被害,還得去裝睡盯著蘇玥。
怕她想不開,怕她鉆牛角尖,怕她真的......瘋了。
薛澤閉了閉眼,他眼睛干澀,里面全是血絲。
“皇上,您原先的寢宮被大火焚燒,如今已經修繕好了,要不要搬過去?奴才看您這幾天......休息得不太好。”
小六子在傳達蘇玥的意思。
昨晚蘇玥跟薛澤大吵一架,半夜醒來,敏銳地察覺身旁的男人雖然閉著眼,卻沒睡熟。
她疑心薛澤在監視自己,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。
但若她真的查到幕后兇手,自然是要跟對方拼命的。
所以她讓小六子趕人。
薛澤揉了揉眉心:“你們都縱著她,都順著她胡鬧,朕怎么敢丟她一個人。”
蘇玥還在月子里,正是要休息的時候,若是他不看著,蘇玥恐怕做得出親自帶人,夜探皇宮這種事來。
......
此時,皇后宮中。
“找到人沒?!”
皇后著急地問嬤嬤:“三天了......本宮命她把孩子帶回來弄死,怎么會連人帶孩子消失了呢?!”
那個小宮女,是皇后買通的人,她那天晚上命她去找連之英,是讓她逼連之英認罪,然后再把孩子弄死。
這樣一來,事情便在連之英殺害皇子這里,便能停止了。
沒人會知道連之英是受她控制,更不會有人知道皇子被人換走了。
她甚至都想好了,等小宮回來,她再把小宮女也殺了,如此,她就徹底跟這件事撇清關系,太后那里也可以交代了。
可她沒想到,小宮女竟然沒回來。
“難道是知道本宮想要她的命,所以跑了?還有那個孩子,不知道活著沒有......”
老嬤嬤臉色發白:“她要是真的跑了,反倒好了。娘......娘娘,您該擔心的不是那個孩子的死活,而是......而是......”
老嬤嬤咽了咽口水:“而是您自己。”
“老奴得了點消息,那個小宮女的尸體被人發現了,已經......已經死了快一個月了......”
皇后臉色驟然巨變:“什么意思?!”
老嬤嬤硬著頭皮道:“那個小宮女早就死了,后來這個,是被人假冒的,我們都被人耍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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