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太后一身素衣,坐在上位,容瀾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,十分拘束。
不知道為什么,盡管太后已經被薛澤逐出皇宮,但容瀾見到太后的時候,心里還是發怵,太后讓她不必拘束,坐下說話,她也只敢半個屁股虛虛地搭在椅子上,根本不敢有片刻的放松。
“許久不見,太后可還安好?”
“挺好,南安寺清凈,適合哀家這個老人家修身養性。”
太后笑意盈盈看向容瀾,“倒是你,哀家聽聞你如今很得皇上喜歡啊……”
容瀾忙道:“都是借著太后的薄面而已。”
太后擺擺手:“不必太謙虛,哀家聽說,皇帝連唯一的孩子都交給你撫養了,這還不算恩寵嗎?”
容瀾心中一緊。
來了,她就知道太后要說這件事。
容瀾硬著頭皮道:“只是口頭上這么說,還沒下詔書……”
太后盯著容瀾的眼睛,直把容瀾看得額頭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:“既然皇帝把孩子交給你撫養,那便是有意抬舉你,皇帝子嗣艱難,說不定這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,只要你好好撫養,將來孩子繼承大統,你便不用再依靠任何人了,皇上對你的這份恩寵,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。”
容瀾聞,撲通一聲跪在了太后腳邊。
“太后明鑒,容瀾能有今日,要都要仰仗太后,是您給了我進入后宮的機會,這個大恩,容瀾沒齒難忘!”
太后看著跪在腳邊的容瀾,語氣不疾不徐:“你這是干什么?哀家又沒有怪你。”
容瀾自然知道太后話中的意思,這是在試探她的忠心。
她也早就預料到太后會問孩子的事情,她已經想好了說辭。
“您老人家有所不知,皇上雖然說要把孩子給我撫養,但皇上對那個蘇玥,仍是舊情難忘。”
“蘇玥之前種種出格之事,皇上都沒有追究,如今把人關在露華宮,嘴上說是幽禁,恐怕是一種變相的保護。”
“只要蘇玥一天不死,我在皇上心中永遠都只是顆棋子,說不定只是皇上用來對付蘇玥,要讓蘇玥回心轉意的棋子而已,這個孩子……只要蘇玥服軟,十有八九還是要還給蘇玥的。”
“今日我來見太后,就是想問問太后的意思,這個孩子……該如何處置?”
容瀾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,太后也沒有輕易松口,而是道:“你這話說的……那是皇長子,處置什么?你好好養著,不必投靠哀家這個被逐出宮的老太婆有用得多?”
容瀾伏下身子,一派恭敬臣服:“容瀾忠心耿耿,只聽太后差遣,請太后不用再試探容瀾了。”
太后望著容瀾將額頭都快抵到地上去了,這才滿意地道:“起來吧,跟哀家生分什么?”
容瀾心中松了口氣,知道這一關她算是過了。
太后又道:“不過你還算聰明,知道皇帝的心啊……是最善變的,你能看清這一點,是好事。”
太后讓容瀾坐下,容瀾這次卻是怎么都不肯坐下了,規規矩矩地站在太后身旁,給太后奉茶。
容瀾見她臉上露出滿意之色,想到薛澤給她的命令,試探著道:“太后,皇后已死,換子之事也不了了之,不會查到您頭上來,您看咱們下一步……該怎么走?”
太后喝了一口茶,悠悠道:“容瀾啊,你這話,哀家怎么聽不明白?哀家遠在南安寺,又被皇帝厭棄,宮里的事,哀家可是什么都不清楚。”
容瀾在話里給太后挖了坑,她想讓太后承認,皇后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受太后的指使。
然而太后是什么道行?那是成精了的老狐貍。
皇后死了,死無對證,她怎么可能承認?
容瀾咬牙,心說這老狐貍未免太過謹慎。
“是,容瀾失了,一切是皇后做的也好,是蘇玥自導自演也好,跟咱們……沒關系。只是容瀾愚笨,那孩子……現在我該怎么辦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