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隊重新起程。
北辰云騎著高頭大馬,一路絕塵,將那頂“移動的棺材”遠遠甩在身后。
他臉上的怒火,幾乎要將沿途的草木都點燃。
風馳電掣間,他只想快點,再快點,最好把身后的那個丑到慘絕人寰的女子甩出自己的百丈之外。
狂風灌入他的口鼻,卻絲毫吹不散他胸腔里的惡氣。
他試圖去想別的事情,比如軍務,比如江山。
可那張臉,就像最劣質的狗皮膏藥,死死地黏在他的腦海里,撕都撕不下來!
蕭月。
氣死人了。
父皇是瞎了眼嗎?
竟要他娶這么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。
還什么狗屁鳳命,都是鬼扯!
“殿下……”
“殿下,你慢點,王妃殿下的馬車跟不上了!”
身后傳來親衛焦急的呼喊。
北辰云猛地勒住韁繩,戰馬人立而起,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。
他頭也不回,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,又冷又狠。
“跟不上?”
“跟不上就對了。”
“那賤女人有什么資格跟本太子并肩而行。”
“哼。”
那聲音里的厭惡,將身后的親衛嚇得一哆嗦,再也不敢多。
“駕!”
他再次狠狠一夾馬腹,與其說是催馬,不如說是在發泄心中的滔天怒火。
馬車里,天翻地覆。
車輪碾過坑洼的官道,每一次顛簸,都像是要將人的五臟六腑都給震出來。
玉兒的一張俏臉,早已嚇得慘白。
她死死抓著車壁,聲音都在發顫。
“小姐,太子殿下他……”
“他好像……真的氣壞了。”
“周圍那護衛這是故意在整我們啊。”
而與玉兒的驚慌失措截然相反,蕭月端坐不動,穩如泰山。
甚至,她還慢條斯理地掀開了車簾一角,饒有興致地朝外望去。
但蕭月不用看北辰云的臉,也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。
她嘴角的弧度,卻越揚越高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這點小場面,無所謂啦,你沒看到咱們太子殿下丟了多大的人嘛……”
“太解氣了~”
蕭月幽幽說道。
玉兒看著自家小姐臉上那抹笑容,都快哭了。
“小姐,都到了這個時候了,你怎么還笑得出來啊?”
蕭月放下車簾,隔絕了外面那張令人倒胃口的臉,懶洋洋地靠在了軟墊上。
她紅唇輕啟,語氣里帶著一絲愉悅的慵懶。
“他生氣,我為什么不能笑?”
“玉兒啊,你要記住。”
“他越是生氣,越是厭惡我,我的好日子就越近。”
玉兒一臉茫然:“奴婢不懂……”
蕭月眼底閃過一絲狡黠。
“你還小,不懂就對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“想起剛剛他那張臉,我就哈哈哈哈哈哈……忍不住哈哈哈哈……”
蕭月毫無形象地笑得前仰后合,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那清脆又張揚的笑聲,連外面的車夫都聽得一清二楚,嚇得手一抖,差點把馬鞭給扔了。
……
然而,當馬車行至一處險峻的山道時。
嘎吱——
一聲刺耳至極的斷裂聲,劃破了山谷的寧靜。
什么情況?
車軸斷了?
馬車內的蕭月微微皺眉。
第一時間抱住了玉兒,做出了隨時跳車的準備。
但。
她并不著急……
先看看再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