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棠晚霧蒙蒙的黑眸瞬間睜大,尚未來得及反應,便覺唇上一片炙熱。
與其說這是親吻,不如說是掠奪。
他的唇強硬地抵開她的唇齒,探進去攫取獨屬于她的甜美,頃刻間便攻城略地。
“唔……”
桑棠晚此刻才反應過來,握緊拳頭捶他。
趙承曦傾身在她跟前,身子分毫不動,一雙手禁錮著她的臉,愈發的加深這個吻。
桑棠晚被他奪走口中所有的空氣,很快便透不過氣來。
她用盡全力掙扎,趙承曦卻分毫不動。
情急之下,她用力一口咬在他唇上。
趙承曦的動作頓了頓,稍稍放開她。
桑棠晚趁機呼吸了一口,正當她以為趙承曦放棄了的時候,他再次吻了上來。
他的吻又急又兇,比方才更甚。
桑棠晚只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。趙承曦這個瘋子,嘴唇被他咬得流血了,卻好像沒事的人一樣,還不肯放開她。
她繼續掙扎。
趙承曦似乎沒了耐心。他雙手放在她雙肩,將她牢牢摁到榻上,長腿抬起俯身而上。
桑棠晚驚恐地扭動身子。
從前,她和趙承曦除了最后一步,其他什么親密的事情都做過。
到了這種時候,她自然知道趙承曦要做什么。
趙承曦放開她的唇,親吻逐漸向下,滾燙的唇落在她纖細白皙的脖頸上。
桑棠晚被迫抬起頭來。
她雙手推在趙承曦雙肩上,拼命掙扎,眼淚落了下來。
“不,不要!”
趙承曦不理會她,猶自沉浸在她香甜的氣息中,抑或是陷在從前的回憶里。
他解開了她的衣帶。
“不要!”桑棠晚抓著他手腕,阻止他的動作,口中哭道:“趙承曦,你敢!我恨你一輩子!”
趙承曦手中動作驀然一頓,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般。
他抬起漆黑的眸子看向桑棠晚,眼尾一片殷紅,脖頸處青筋突突直跳,呼吸急促。
他唇上沾著點點鮮紅的血跡,矜貴的人顯出幾分罕見的瘋狂來。
桑棠晚推了他一下。
他下意識撐起身子。
桑棠晚從他懷中逃脫,攏起凌亂的衣裙默默整理。
他向來克己復禮,好像對男女之事從不感興趣似的。雖然她知道他私底下不是這樣,但他們已經不是從前的關系。以趙承曦冷冰冰的性子,絕不會吃回頭草,所以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擔心。
她其實知道他忘不了她,所以才一直利用他。這些日子,她用趙承曦也用著理直氣壯。誰讓趙承曦從前拋棄她?這是他該還給她的。
從未想過淡漠如冰的趙承曦會有這樣瘋狂的一面。
早知道,就不招惹他。
“不許和宋溫辭再有牽扯。”
趙承曦嗓音喑啞,一雙猩紅的眸子盯著她。
桑棠晚抿了抿紅腫的唇瓣沒有說話。
她是有些了解他的。這會兒他情緒最不好的時候,不能激怒他。
但她也不會妥協的。
她別說是和宋溫辭定親,就算是成親又如何?輪不到他趙承曦來管。
被他威脅一次就乖乖聽話,那她還是桑棠晚嗎?
“說話。”
趙承曦皺起眉頭,面色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。
“你現在放我回去。”桑棠晚整理好衣裳,也恢復了理智,她用尋常的語氣道:“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。”
她攥緊拳頭,悄悄打量四周環境。
這會兒仔細瞧,還是沒能看出門在哪里。她心頓時提了起來。
如果趙承曦不放她走,她就要被他一直關在這里?
她想到這里便覺得心驚膽戰。她要自由,愛自由,不要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。
“答應我。”
趙承曦固執地看著她。
“好。”
桑棠晚避開他起身,口中干脆地答應。
趙承曦站直身子看著她。
“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?門在哪里?”
桑棠晚左右瞧瞧,語氣里滿是若無其事。
“你騙我。”
趙承曦冷冷地開口,語氣肯定。
桑棠晚回頭看他,一時沒有說話。
他猜中了她的心思。
她就是騙他的。先敷衍過去,等出去了她非得和宋溫辭定親不可。
憑什么她要聽他的?他又不是她什么人,以什么身份來管她?
“在這待著,好好想想。”
趙承曦轉身便走。
“你放我出去!”
桑棠晚急了,快步跟上去捉著他袖子。
什么人啊?他憑什么關著她?
但她又不敢將心里的不滿喊出來,惹惱了趙承曦她只怕沒什么好果子吃。
他怎么越發不講理?
趙承曦拉開她扯著他袖子的手,抬步便要走。
“你別走,我害怕。”
桑棠晚心中一急,上手從后頭抱住他腰身。
他腰細細的,很結實,沒有一絲一毫贅肉。
她臉埋在他后腰處,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,一時有些哽咽。
他沒有忘了她,她又何嘗不是?
可她被他拋棄過,她不想再被傷害一次了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。
趙承曦身子僵住,手握著她的手想拉開,卻沒有動作。
“你別這樣,我真的害怕……”
桑棠晚嗓音帶著哭腔,臉兒在他后背上蹭蹭,貓兒似的和他撒嬌。
她這會兒徹底冷靜下來了。在一起那么多年,她還能不知道他吃哪一套嗎?
“你少裝可憐。”
趙承曦深吸一口氣,語氣維持著一貫的淡漠。
“我不也是沒辦法嗎?我就算是和他定親,也是假的,又不是真的喜歡他。”桑棠晚委屈極了,哭唧唧道:“只是為了跑漕運。因為我是女子,如果不和宋溫辭定親,他們不會讓我參加漕運的。不參加漕運,我怎么賺錢?怎么給我娘報仇?”
她說到后來,原本委屈的語氣變成了質問。
“你娘的仇不是已經報了?”趙承曦淡淡開口。
不知道是不是聽她說不是真的喜歡宋溫辭,他火氣似乎下去了一些。
“曲綿綿和刺殺我娘的那個張公公是不在了。”桑棠晚道:“可還有李進福呢?張公公他們只是傀儡,李進福才是幕后黑手,不除掉他我枉為人女。”
說起報仇的事,她正經起來,不像方才那般委屈。
趙承曦頓了片刻道:“左右不許再和宋溫辭牽扯。”
“那我怎么參加漕運?”桑棠晚不服,抱緊他身子晃了晃:“那你幫我。”
她一副賴皮樣,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。
從前,她想做什么趙承曦不答應她的時候,她就用這一套準管用。
現在看來,趙承曦今天這樣做就是吃醋了。能吃醋說明她在他心里分量重,那她求他點事他還不麻溜的給她辦了?
趙承曦沉吟許久,最終點了頭。
“好。”
“你答應了?”桑棠晚聞不敢置信,抬起頭看他。
但他這個角度,只能看到趙承曦漂亮的后腦勺和高挽的太極髻。
趙承曦向來大公無私,居然真的肯幫她?
見趙承曦不說話,她又追問:“那你打算怎么幫我?你去和宋順安說,讓他同意我加入漕運嗎?宋順安會不會聽你的話?”
她很是興奮,期待地看著趙承曦。
可是,趙承曦還是沒有說話。
桑棠晚又苦惱起來:“不過就算是宋順安同意了,那些商戶能同意嗎?萬一他們聯起手來抵制,那你是不是也沒有辦法?”
誰不知道漕運賺錢?
那些商戶都是老江湖,一個個粘上毛比猴都精,削尖了腦袋想進漕運。
她一沒權勢二沒資歷,他們能同意她加入曹運才有鬼!
趙承曦回過身看她。
“我知道你很為難,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讓你為難。但是我得賺銀子,我還欠著你的錢呢,給我娘報仇也要花錢。”桑棠晚撅著還有些紅腫的唇瓣,濕漉漉的眸子望著他:“要不然,你就讓我和宋溫辭假定親吧,反正都是假的。等我賺了銀子,立刻就退親。”
她軟著語調哄他。
這樣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。她總不能有銀子不賺吧?
“親事豈能兒戲?”
趙承曦目光冷冷,注視著她。
桑棠晚低下頭暗暗撇唇,滿心不屑。
這有什么?只是定個親罷了。
她從前跟著娘做生意,聽說人家為了賺錢真成親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個。
“以我的名義去。”
趙承曦語氣平淡。
桑棠晚聽到他的話,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不由抬起瑩白的臉兒看他,黑黝黝的眸子中滿是不敢置信。
“你?你是說,讓我假借你的名義?”
她怎么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呢?
趙承曦是什么人啊?
年紀輕輕便是副相,出身尊貴,又得陛下器重。
金晨不知道多少人上趕著討好他,拍他的馬屁。
也就是他從來不屑于做生意。否則,他隨便賣點什么都能賺得盆滿缽滿。
“不許胡來,一切都要守著規矩。”趙承曦警告她:“我會讓人看著你。”
桑棠晚喜得兩眼放光,見他看自己,立刻站直了身子:“你放心,我做生意從來都是最守規矩的。”
趙承曦不說話,轉身往前走。
“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?”桑棠晚跟上去小心翼翼地問。
現在不能得罪趙承曦,趙承曦是她的財神爺。
方才,他強吻她那件事,她也可以暫時不計較。
反正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。
趙承曦抿唇不語,手似乎只隨意在墻壁上碰了一下。
墻壁緩緩向兩邊分開。
桑棠晚左右瞧瞧,還有些好奇,門就在她眼前她居然都沒能看出來,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。
她跟著趙承曦一路走出密室,到了書房。
回頭看著密室的門緩緩合上,書架轉回原處,她提著的心終于落下。
可算是從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逃出來了。
“那個……”
桑棠晚有些過意不去,往他趙承曦跟前走了。
趙承曦側眸看她。
“要不然,這生意就算咱倆合伙的,我分你幾成。”
她小聲開口。
一碼歸一碼。
趙承曦屢次幫她,她總不能一點也不回饋人家。反正,接受宋溫辭的幫忙,也是要分錢出去的。
做生意嘛不能太小氣了,太小氣交不到朋友的。
“走。”
趙承曦不理會她,只招呼一聲便往外走去。
“你不用親自送我了。”桑棠晚忐忑道:“就派一輛馬車給我就行。”
他不會讓她自己走回家吧。
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,她是真的會害怕。
“住回你院子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