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的嚎叫,人的嘶吼,兵戈交擊之間發出的碰撞聲,人死時發出的慘叫,騎在馬上的慶王悉數聽入耳中,他想努力控制心緒,讓自己不至于太過慌張,但心跳得卻越來越快,完全無法遏制。
這一刻的險境,他并非未曾經歷過。
多年前在沙場征戰時,他也是其中一員,抱著只解沙場為國死,何須馬革裹尸還的決意與勇氣,與敵人一番番的纏斗廝殺,直到徹底獲得勝利,直到疲憊不堪的躺在地上。
時過境遷,依舊還有沙場,依舊還有廝殺,敵人依舊存在,但一腔猛志卻已經在歲月中漸行漸遠。
卸甲之后,行有車馬接送,不再需要親自駕馬忍受顛簸,吃有山珍海味,不再像從前一樣席地而坐,吃粗糲堅硬的干糧,更不用與一群渾身汗臭的老少爺們擠在營帳中,度過盛夏寒冬。
“王爺”自在又快活,有事不過張嘴說幾句話,無事便是賞花,戲魚,逗鳥,或賞清風皓月,或聚文人雅客舞文弄墨,再書昔日沙場豪情。
而當這血淋淋的生死搏斗真從文墨中呈現成為殘酷的現實,王爺卻已經失卻了談笑間揮斥方遒的心志,也沒了往日間的從容鎮定。
他只恨敵人是如此的兇狠詭詐,胯下的戰馬跑得又是如此之慢。
盡管已經不想理睬身后之事,但慶王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,心中擔憂蠻兵追上前來,傷了自己性命。
而當此刻回頭去看時,眼中景況也確實讓他更為心悸。
那被匕首射入臉頰的疤臉蠻將,竟瘋狂到不顧傷勢,任憑那匕首插在臉頰,還在揮舞著那碩大的狼牙棒。
“滾開!”
伴隨一聲含糊不清的怒吼,疤臉蠻將一棒砸向擋在身前的一名乾兵,那乾兵躲的倒是挺快,在狼牙棒揮來之時就急忙往后一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