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立承佯裝醉意,拍著胸脯保證道:“回頭我就讓辦公室把招標要求,發一份給馬老板參考,有什么不明白的,隨時給我打電話。”
劉顯剛深深看了他一眼,知道今天也就只能到這個地步了。這個于立承,原來倒是沒看出來,這么滑不溜手。
他哈哈一笑:“好!有立承你這句話就行!來,喝酒喝酒。”
酒過三巡后,自然是各回各家。
于立承假裝迷糊,以醒酒為由,堅持最后離開,目送劉顯剛和馬國富的車先走。
他站在飯店門口,夜風一吹,后背一陣發涼,這才驚覺里面的襯衫,已被冷汗浸濕。
他看了眼,腳邊黑色尼龍手袋,猶豫了一番,電話還是撥到了李小南那。
“李書記,有個情況,需要向您匯報。剛才劉顯剛副縣長約我吃飯,帶了中恒建筑的老板馬國富……對,就是為廠房項目。
他們……還送了兩瓶‘酒’,我現在就在飯店門口。”
電話那頭,李小南皺眉:“行,我知道了,你現在在哪?……在原地別動,我讓紀委的同志過去。”
于立承掛了電話,長長吐出一口氣。
他知道,今晚這關,不管對錯,也算是過去了。
雖然徹底得罪了劉顯剛,但他沒有辦法,這個口子一旦開了,可就再也收不回來了。
第二天一早,剛上班,于立承就被李小南叫進了辦公室。
李小南放下筆,嘴角微勾,“立承同志,手提袋紀委的同志檢查了,確實只有兩瓶酒。”
于立承松了口氣,這樣最好。
昨天出于保護自已的角度,他把電話打給了李書記。
因為他清楚,如果打給鄭縣長,出于維持派系和諧的心理,他會保住劉顯剛。
那么,只能勸他收下,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。
可這樣一來,一旦出事,他可就是黃泥掉褲襠,解釋不清了。
他再三考慮過后,還是決定打給李小南。
見他沒說話,李小南難得表揚他一句,“你做得很好,這種事必須第一時間說清楚,絕不能含糊。”
“感謝李書記信任。”于立承微微前傾,心里那根緊繃著的弦,稍微松了些,但又未完全放松。
他知道,這只是開始。
見于立承滿臉心事,李小南自然明白其中緣由。
她將身體向后,靠在椅背上,手指輕輕敲著桌面,目光十分銳利:“兩瓶酒,不值什么錢,你不要有心理負擔。
至于劉顯剛那邊,你不用管了,我自然會敲打他。”
這是保護,也是定調。
意味著他舉報這件事,不會擴大影響,起碼不會在明面上追究劉顯剛。
“我明白,謝謝書記。”于立承立刻表態,“我會把全部精力,投入到項目招標工作,確保過程絕對陽光透明,經得起任何檢查。”
“嗯,這就對了。”李小南點頭,語氣緩和下來,“配套廠房是集群的關鍵,市里省里都看著。
越是有人打招呼、遞條子,越說明這是塊肥肉。
你要堅持住原則,把程序走得扎實,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。”
她隨手拿起一份文件,似乎要開始辦公,臨了,還不忘補充一句,“招標工作,就按你們既定的方案,嚴格推進。
有什么阻力,可以直接向我匯報。我也看看,誰還敢再伸手!”
昨晚扯虎皮拉大旗,于立承不是不忐忑,但沒辦法,被逼到了份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