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青鸞斗羅將佛怒唐蓮珍重收起,場上那令人眼花繚亂、心跳加速的開盒盛宴終于告一段落。地上堆積的盲盒外殼已然空空如也,但空氣中彌漫的激動、欣喜與磅礴的能量氣息卻久久不散。
眾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場中最后兩位尚未出手的巔峰存在——九十九級極限斗羅千道流,以及深不可測的銀龍王古月娜。
古月娜自不必說,其實力遠超在場所有人,連帝天開盒都那般“慘淡”,她若出手,結果可想而知,大概率是毫無收獲。眾人的目光更多地是帶著敬畏與好奇,看向那位金發白袍,氣息如同天空般浩瀚的老人。
千道流自然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,他撫須微微一笑,卻并未立即上前,而是目光威嚴地掃過一眾仍舊激動難平的長老和供奉,沉聲道:“今日機緣已畢,爾等收獲頗豐,當勤加修煉,盡快熟悉新增之力,莫要辜負了此番造化。都下去吧。”
眾長老供奉聞,雖心有不舍,還想看看大供奉能開出什么,但不敢違逆,紛紛恭敬行禮:“謹遵大供奉/陛下諭令!”隨后,便在彼此興奮的低聲議論中,三五成群地退出了小院,亟需回去消化這驚天收獲。
轉眼間,喧鬧的小院便安靜下來,只剩下凌夜、比比東、千道流以及古月娜、帝天、碧姬六人。
千道流這才將目光轉向凌夜,臉上帶著溫和而又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好了,閑雜人等都散了。老夫活了百余歲,今日見多了奇跡,也不免心癢難耐。凌小子,也讓老夫試試你這盲盒之妙,如何?”
他的語氣平和,卻自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。同時,他話中的深意也很明顯——他開盒之后,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在場幾人商議。而不知不覺中,凌夜這個少年,已然成為了有資格與大陸最頂尖的寥寥數人共商大事的“至關重要”之人。
凌夜點了點頭。
“大供奉,請。”凌夜做了個手勢。
千道流灑脫一笑,邁步上前。他并未像其他人那般仔細挑選,只是隨意地袍袖一拂,第一個盲盒便應聲開啟。
盒中,一縷比之前帝天開出的還要細微、幾乎難以察覺的清氣飄出,融入千道流體內。
“唔,些許魂力。”千道流微微頷首,面色毫無波瀾。到了他這九十九級半神之境,這點魂力確實連“蚊子腿”都算不上,只能說是聊勝于無。結果在意料之中。
他毫不停頓,信手開啟了第二個盲盒。
盒蓋打開,里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瓶瓶黑色的、冒著氣泡的液體——正是千鈞斗羅開出的同款“快樂肥宅水”,整整一箱。
千道流:“……”
眾人:“……”
場面一度有些尷尬和沉默。
這位威嚴的九十九級大供奉,看著這一箱造型奇特的飲料,臉上的肌肉似乎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。想他千道流,一生威嚴,執掌武魂殿大半生,受萬人敬仰,今日居然開出了一箱…飲料?
就連一旁的比比東,都忍不住以手掩唇,輕輕咳嗽了一聲,掩飾笑意。古月娜的嘴角也似乎揚起了一個極細微的弧度。
凌夜硬著頭皮解釋道:“大供奉,此物名為快樂水,口感獨特,可恢復微量魂力…主要功效是…解渴。”他自己都覺得這解釋無比蒼白。
千道流沉默了片刻,忽然朗聲一笑,竟透出幾分豁達:“哈哈,無妨無妨,看來今日老夫是與這口腹之緣了。回頭讓小雪也嘗嘗鮮。”他竟真的袍袖一卷,將那箱快樂水收了起來,仿佛只是收了一件尋常物件,盡顯絕世強者的氣度。
還剩下最后一個盲盒。連續兩個“垃圾”,眾人都覺得千道流今日運氣似乎不佳,這最后一個,大概也不會有什么驚喜了。
千道流自己似乎也這么認為,他隨意地拂開了第三個盲盒的盒蓋。
沒有光芒,沒有能量。
盒底,靜靜地躺著一本…書?
這本書的封面材質奇特,非皮非紙,呈現出一種溫暖的米黃色。封面之上,用一種略顯稚嫩卻又工整的字體寫著幾個大字——《怎么做個好爺爺》。
“???”
這本書的出現,比快樂水更加令人錯愕!
爺爺?千道流確實是千仞雪的爺爺,但這書名…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?!
千道流愣了片刻,下意識地拿起這本書翻看了起來。書不厚,里面的字跡同樣工整,配著一些簡單的插圖,內容竟然是各種如何與孫輩相處、如何理解年輕人的想法、如何做一個開明慈祥又不失威嚴的爺爺的“小技巧”和“心得體會”,寫得頗為真摯甚至有些…可愛?
這畫風,與千道流這武魂殿大供奉、天空無敵的身份,簡直格格不入到了極點!
比比東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,肩膀微微抖動。帝天和碧姬也是一臉古怪。凌夜更是捂住了臉,沒眼看了…這盲盒今天是不是專門來搞笑的?
然而,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千道流看著手中的書,最初的錯愕過后,臉上竟然并未出現惱怒或尷尬,反而流露出一種極其復雜的神情。有怔然,有追憶,有一絲難以察覺的…愧疚與柔和。
他輕輕摩挲著書頁,沉默了良久良久。
身為武魂殿大供奉,他一生恪守職責,守護天使信仰,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培養千仞雪身上,期望她能繼承神位。但那種培養,更多是嚴苛的訓練和使命的灌輸,似乎…真的很少以一個普通爺爺的身份,去給予小雪那份純粹的、隔代的親情與寵愛。
這本書,像一面鏡子,照出了他身為“爺爺”這個角色的缺失。
他緩緩合上書,小心翼翼地將其收了起來,仿佛那不是一本可笑的書,而是一件珍貴的禮物。
他抬起頭,臉上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與威嚴,但眼神似乎比平時柔和了些許。他看向凌夜,語氣鄭重:“凌夜,此物…甚好。老夫…確實該學學如何做好一個爺爺了。”
此一出,所有人都收斂了笑意,心中莫名生出一絲觸動,尤其是比比東,自從看了唐三歷險記后,雖然母女兩個不再像之前一樣,形同陌路,但是總會還是有些隔閡的。
“哎!”比比東嘆了一口氣。
千道流那本《怎么做個好爺爺》帶來的微妙氛圍,尤其是比比東那一聲復雜的嘆息,很快便被更加緊迫的現實議題所沖散。
千道流神色一肅,目光掃過在場眾人,沉聲道:“好了,閑話不提。據帝國遍布大陸的探子最新回報,結合各方情報分析,那個失蹤的唐三及其同伙,還有大師玉小剛,最有可能的藏身之處,便是那海外孤島——海神島!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與凝重:“海神島…很久以前,我武魂殿鼎盛時期,曾由上一代教皇千尋疾帶隊,意圖將其收編,卻在那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。波塞西的實力,在海洋之上,堪稱無敵。即便是如今的我,在海上也未必是她的對手。”
他話鋒一轉,帶著如今武魂帝國空前的實力所帶來的自信:“但是!今時不同往日!我武魂帝國擁有四位極限斗羅,高端戰力遠超以往!海神島,已不再是不可觸碰的禁地!”
然而,他的語氣隨即又變得有些復雜和猶豫:“只是…波塞西她…與我、與唐晨,終究是舊識。而且她身為海神大供奉,乃是神使,與我身份類同。以征服者的姿態兵臨海神島,與她兵戎相見…我…”
他的話還未說完,便被比比東冰冷而斬釘截鐵的聲音打斷:“夠了,千道流!現在不是顧念舊情和講究身份的時候!你別忘了,海神島是我們統一大陸必須拔除的障礙!更別忘了你們千家世代信仰的天使神是怎么隕落的!就是被海神算計,奪取信仰之力所致!”
比比東鳳眸含煞,語氣銳利如刀:“你口中的那個‘西西’,正是海神最忠誠的代人!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!你自己斟酌吧!愛去不去!現在的武魂帝國,有沒有你千道流親自出手,已經不再重要!”
她猛地一揮手,盡顯教皇權威與殺伐果斷:“你只需要將供奉殿的那些供奉交給我指揮就行!我親自帶隊,踏平海神島!我倒要看看,那個波塞西,如何擋我武魂帝國兵鋒!”
比比東的強勢與冷酷,讓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。
就在這時,凌夜上前一步,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教皇陛下,且慢。”
眾人目光轉向他。
凌夜看向千道流和比比東,緩緩道:“海神島要拿下,但還有另一個地方,也必須同時清理干凈——殺戮之都!”
“殺戮之都?”比比東眉頭微蹙,“那個罪惡樂園?雖然藏污納垢,但似乎并無太大威脅。”
“不,”凌夜搖頭,眼神深邃,“殺戮之都遠非那么簡單。它同樣是神祇傳承之地,乃是修羅神的選撥場。里面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和力量。必須將其徹底掌控或摧毀,絕不能留下任何隱患。而且…”
他看向千道流,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…那里,可是有您的一位‘老朋友’呢。殺戮之都的殺戮之王…據說與當年的昊天斗羅唐晨,頗有淵源。或許,大供奉您親自去一趟殺戮之都,更為合適。”
千道流聞,瞳孔驟然收縮!唐晨?!殺戮之王?!對啊!那個他尋找了一生、亦敵亦友的對手,上次就聽雪兒提起過,不過被他拋在腦后了!
一股復雜無比的情緒涌上心頭,有戰意,有追憶,更有一種必須前去弄個清楚的決絕!
“好!”千道流猛地抬頭,眼中再無猶豫,只剩下堅定的光芒,“殺戮之都,交給老夫!老夫定會將其徹底清查,了斷一切舊怨!”
說服了千道流,凌夜又轉向比比東:“教皇陛下,你此次海神島之行,也絕不能掉以輕心。海神島經營多年,底蘊深厚,更有七圣柱守護,在海洋環境中極難對付。為確保萬無一失,我希望能與你一同前往。”
“你也要去?”比比東眉頭皺得更緊,“凌夜,你的重要性無可替代,但你現在才八十八級,這種層次的戰斗…”
“陛下放心,”凌夜自信一笑,“我會再閉關一段時間,爭取在出發前將實力提升到九十級。你們可以先集中力量解決殺戮之都的問題。海神島之行,我必須一同前往!此行,必須要慎之又慎!”
“為什么?”比比東不解,“我方如今實力如此強大,四位極限斗羅,多位實力暴漲的供奉長老,難道還拿不下一個海神島?”
凌夜搖了搖頭,語氣凝重:“海神島絕非表面那么簡單。其最大的依仗并非僅僅是波塞西和七圣柱,而是——海洋本身,以及那無盡海洋中的——海魂獸!”
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古月娜,繼續道:“浩瀚海洋中的魂獸,與星斗大森林等地的魂獸并非一體,它們…并不認這位魂獸共主的存在,它們只信奉——海神!”
古月娜神色平靜,對此并未反駁,顯然早已知曉。
凌夜的聲音變得更加嚴肅:“而在那無盡深海之中,更潛伏著一只強大到超乎想象的存在——一只修為百萬年的恐怖魂獸,深海魔鯨王!”
“百萬年魂獸?!”除了古月娜和帝天,在場所有人,包括比比東和千道流,都倒吸一口涼氣!百萬年!那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境界!
“它的實力,恐怖絕倫!即便陛下你或者大供奉全力以赴,在海上也絕非其對手!”凌夜看向比比東,“一看你就沒有詳細看完那本《唐三歷險記》。書中,唐三也是憑借海神的神器和各種機緣巧合(開掛),才僥幸將其擊殺。它是目前大陸已知的、唯一一只百萬年魂獸!”(天夢除外)
聽到“百萬年魂獸”這幾個字,原本靜靜站在古月娜身后的帝天,那雙金色的龍瞳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戰意!周身那壓抑的龍威都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絲!
他猛地踏前一步,聲音低沉而充滿渴望:“主上!讓我去!我去會會那只深海魔鯨王!百萬年…嘿嘿,想想就令人興奮!既然它們不尊主上,那我就用拳頭打得它們臣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