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坐著的陸呈熹,對讀書之事向來興趣不大,卻也被今日那些外觀精致的文房四寶吸引了目光,不由對著耿氏說道:“母親,我也想像大哥一樣,去參加科舉!”
陸呈熹到現在為止,連個童生都不是。
陸亦鐘聽了這話,不禁認為兒子終于開竅了,心中有些欣慰。
但耿氏卻是不以為然。
她心里一直覺得,陸亦鐸現在有兩個兒子,自然希望陸呈杰能爭氣些,自己掙個功名回來。
但她們這房就不一樣了,到現在為止陸亦鐘也只有熹哥兒這么一個兒子。
與其讓不擅長讀書的熹哥兒去參加科舉,爭取那每三年只有兩百來個的進士名額,倒還不如指望著陸亦鐘能快些升遷,將來能讓兒子走恩蔭這條路。
不過此刻當著那么多人,耿氏還是鼓勵地說道:“那你得先用功讀書,要過了縣試、府試,才能像你大哥一樣去考秀才!”
陸呈熹剛才只是頭腦一熱,現在聽了這話,也意識到自己和陸呈杰之間的差距,倒是不再堅持。
畢竟只是踐行,這次的家宴并沒有持續很久,眾人便紛紛散去。
回了東院,尹屏茹也給陸呈杰送去了一套在京城洗宣齋定做的文房四
寶,她想著這東西也不嫌多,留著以后慢慢用就是,此時只是借這個寓意而已。
而她在洗宣齋同樣給尹子昊也定做了一套。
第二天一早,正趕上女學不上課的日子,陸亦鐸去了衙門后,尹屏茹就帶著幾個孩子一起,來到了木樨胡同的尹府。
褚先生的課并沒有因為陸呈杰和尹子昊要參加院試而有所調整,依舊是如往常一般上課。
尹屏茹她們先是去顧氏那里待了一整個上午,等尹子昊他們午歇的時候再來說話。
今日陸芳玉并沒有同她們一起過來,而是留在家里專心繡著嫁妝。
而陸芊玉則是還沒等到下課的時間,就拉著陸清容一起等在了課堂門口。
待上午的課剛一結束,一襲灰色袍子的褚先生走出西廂房,陸芊玉就如一陣風般飄了進去。
“表哥,表哥!”她一進去就喊著尹子昊,“母親帶著我們給你送禮物來了,說是預祝你能考個好成績!”
尹子昊摸了摸頭,有些不好意思:“就怕到時候讓姑母失望就不好了。”
聽他語氣如此不自信,陸芊玉接著說道:“怎么會!表哥和我大哥一樣是童生,你還比我大哥小幾歲呢!”
話說得倒是沒錯,但尹子昊心里卻明白,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而已。
陸呈杰現在只是童生,那是因為他父親一直沒有讓他去參加院試。
而自己這個童生,卻是參加了好幾次府試才考下來的……
尹子昊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陸芊玉已經轉頭看向了江凌。
“江大哥這次怎么不和他們一起去考試?”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了許多。
陸清容聽了汗毛都有些豎了起來,尤其是那句“江大哥”,她以前不都是喊他江公子的嗎?
而最讓陸清容汗顏的是,江凌早就已經是秀才了,別人不清楚也就算了,陸芊玉居然也不知道。
聽到陸芊玉如此問,江凌依舊保持他一貫的沉默,并沒有做聲。
一旁的尹子昊則開口提醒:“江大哥早就已經通過院試了啊!如果這次我們也能通過,就可以和江大哥一起參加明年的鄉試了。”
陸芊玉聞難掩詫異,她之前的確沒聽說過,此刻驚訝之余還有些尷尬,臉色微紅地低著頭,小聲嘟囔著:“我之前真的沒聽說……”
其實這也不能怪陸芊玉,是江家父子對這件事過于低調了。
以江慎之的狀元出身,自然是不把區區一個秀才功名放在眼里的。
而江凌就更不能以常人論了,即使現在給他個狀元,他會不會高興還兩說著……
陸清容的心里一直有一個疑問,見此時沒有人說話,她方才開口問道:“你會去參加明年的鄉試嗎?”
這顯然是在問江凌。
其他人聽了都一頭霧水,鄉試可是三年才一次,既然已經是秀才了,怎么可能不去參加?
但江凌的回答果然讓大家都怔住了。
只見他低頭思考了片刻,方才說道:“看情況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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