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屏茹始終放心不下,向媒人要來了蔣軒的八字,自己也找了高僧來算,同樣得到了“天賜良緣”的結果。
然而一向信佛的尹屏茹,此次見了這個結果,竟也沒能讓她踏實多少。
陸清容對這些倒是不太在意,無非都是些自我安慰的手段罷了。
只是這幾天在府里憋著,學堂也沒什么心思去,反而讓她越待心越慌。
這一日聽了綠竹說,兩邊占卜的結果都是吉兆云云,不由心中更加煩悶,一個人出了紫藤閣溜達。
也不知道以后還能否像現在這般自在地閑晃,一邊想著,一邊習慣性地走到了南小院,所幸就去東廂房找了江云佩。
自從陸清容開始議親,這還是二人頭回見面。
“陸大人的事情怎么樣了?”江云佩一上來就問道。
總算還有人關心父親的事,陸清容心中暗道,連忙回答:“現在暫時沒消息,但總歸不關父親的事,想是調查清楚后自然就會沒事。**姐莫要再擔心了。”
江云佩點了點頭:“那就好。”
自從陸亦鐸出事,江慎之一直也在幫著找門路。
大家都知道陸亦鐸的主考是內閣首輔冀大人舉薦的,江慎之便想著去求見冀銘。
當時怕上門也見不到冀大人,還專門去尹府找了褚先生陪著一起去,最后雖說是見到了,卻也沒能起到什么作用。
科場舞
弊一案,完全是由安樂侯直接向皇上稟報,內閣對此都不甚明了,即使想幫忙,也無從下手。
更何況既然當初是冀大人舉薦的,能否躲開連帶責任才是他此時最擔心的,恐怕這幫忙的心也就淡了。
這些天見父親回來臉色一直不大好,江云佩也跟著捏了一把汗。
此時陸清容見她仍舊雙眉微蹙,便接著說道:“最遲下個月,父親就能回來了。”
一聽這話,江云佩方才踏實了些,卻也并未詳細追問。
最近府里盛傳四小姐定親一事,她自然也有所耳聞,現在跟陸清容胸有成竹的語氣聯系到一起,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。
陸清容不愿說,江云佩便也不提。
屋中頓時變得有些安靜。
這一安靜,倒是顯出了外面的雜亂。
“外面這是在干什么?”
陸清容抬眼望去,只見對面江凌所住的西廂房不斷有小廝抬著東西進進出出,一派繁忙的景象。
“是我大哥正在收拾行李,他要跟翰林院的一個編修出去游歷。”江云佩看都沒看就直接說道。
“游歷?”陸清容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“嗯。”江云佩點頭道:“《景熙大典》編修地理志的時候,發現輿圖中關于一些地方的說法不一,相互矛盾,也不知道哪個才是正解,所以要派人去實地考察一番。我大哥聽說了這事,磨了父親好久,才答應讓他跟著那位編修一同前往。”
想起一出是一出,這倒是有些像江凌的性格,陸清容心中想著,突然又問道:“這是什么時候的事?”
“就這兩天。父親原是不同意的,最后被他那番‘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’的長篇大論說服了,今天才剛松了口,他就準備起行李來了。”
“哦。”陸清容有些恍然,卻也很快就回過神,與江云佩聊起旁的事來。
待到天色漸暗,陸清容方才告辭離開了東廂房,打算回東院用晚飯。
剛一出門,就見江凌迎面走來。
只見江凌一身月白色素面交領直裰,系著天青色的腰帶,頭發尚算整齊,但發間那支青玉簪卻是有些歪,此時他正抱著一摞書,要到院中來曬。
看到陸清容,他便把那摞書交到了旁邊小廝的手里,自己站在她面前,負手而立。
只是這么站著,總歸有些尷尬。
“剛才聽**姐說,你要出去游歷?”陸清容開口問道。
“嗯。”江凌點了點頭。
“去哪兒?”
“先是出山海關,去關外轉轉。之后再去哪里還要看朝廷的命令,畢竟伍大人只是個編修,自己不能擅自做主,我這個跟班說了就更不算了。”
這話江凌是笑著說的,陸清容卻覺得那笑意未及眼底。
見陸清容沒有回應,江凌繼續說道:“總歸就是那些地方,宣同、漠北、云南……還有東南沿海的一些地方,都要去個遍的。”
“怎么都這么遠?”陸清容聞不由驚訝。
“輿圖都拿不準的地方,當然不會太近!”江凌失笑。
“那你又不打算參加科考了?”陸清容皺著眉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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