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,像是在印證綠竹剛才的回答一般,幾近不省人事的蔣軒被幾個青衣丫鬟攙扶著進了內室。
進到里間,丫鬟們先是不由分說把蔣軒放在了作為喜床的花梨木拔步床之上,然后才回身向陸清容行了禮。
為首的一名丫鬟開口說道:“奴婢們是在前院伺候酒席的,方才世子爺向賓客敬酒之時突然暈倒了,夫人吩咐我們把世子爺送回來。”
“怎么就暈倒了?可有請大夫?”陸清容剛才以為他只是醉酒而已。
“世子夫人不用著急,世子爺經常如此的。”那丫鬟臉上絲毫不見慌亂,“太醫早就開了個醒神湯的方子,已經有人正在后面熬,世子爺喝過就沒事了。”
經常如此?
陸清容一臉茫然地點了下頭。
“奴婢們還要去前院當差,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語畢,幾個青衣丫鬟便由內室魚貫而出。
陸清容這才緩過神來,吩咐綠竹:“你快去后面看看,那個什么湯熬好了
沒有!”
綠竹連忙應聲而去。
看著此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蔣軒,陸清容仍有些忐忑。
堂堂靖遠侯世子暈倒了,侯府里的丫鬟竟然一個個都不慌不忙的,難道這場景真的很常見?連大夫都不用請,那醒神湯真有這么管用?
陸清容下意識地走到床邊,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,發現他氣息平穩如同睡去一般,這才不似剛才那般緊張。
只是他現在躺在喜床之上,若是一晚上都不醒過來,那自己也只能到外間去睡了。
好在外間的羅漢床已經鋪好,雖說枕頭是個玉石硬枕,也總比沒有強……
正想著,綠竹已經端著放有藥碗的托盤走了進來。
“這么快?”陸清容吃驚地問道。
“許是平時熬慣了吧。”綠竹想起剛才熬藥那個小丫鬟十分嫻熟的動作。
陸清容上前摸了摸藥碗:“先放下晾一晾吧,還有些燙。”
綠竹放下托盤,猶豫了片刻,還是開了口:“今晚讓奴婢在這里值夜吧?”
以往在陸府的紫藤閣,陸清容都是自己一個人睡,從來不讓丫鬟們值夜的。
看到剛才綠竹的欲又止,現在再聽她如此說,陸清容也明白她的擔心。
只是她人都嫁進了侯府,成親拜堂一切已成定論,很多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圍,所謂值夜,也無非就能給自己壯壯膽,沒有其他實質性的作用。
“不用了,你下去歇著吧,有事我會喊你。”陸清容做了決定。
“可是……”綠竹仍不放心,“世子爺還沒醒,奴婢怕……”
綠竹的話還沒說完,陸清容就聽到身后有了響動。
“不用怕,我醒了。”蔣軒突然開口道。
主仆二人循聲望去,只見此時蔣軒已經坐起來,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們。
綠竹見狀,也沒了說辭,只好告退離開了內室。
屋中只剩下陸清容和蔣軒。
陸清容正想著該說點什么,就見蔣軒突然站起身來,走到桌旁,拿起那碗行醒神湯,一口氣喝了個干凈。
將藥碗放回桌上,蔣軒看著陸清容臉上難掩的關切神色,不由嘴角微翹:“我沒事了,你也先歇了吧。”
話音未落,他已經走出了里間。
緊接著,陸清容便聽到外間傳來oo@@的掀被褥聲音,而且很快就熄了燈,屏風的那頭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。
陸清容這才走回喜床旁邊,緩緩脫下外面的常服,只著了件白色寢衣,上床躺下。
她并沒將所有的燈都熄掉,而是留了床邊小小的一盞,雖然光線十分微弱,卻也能讓她更加安心。
只是不知是因為換了床的緣故,還是因為外間睡著蔣軒,陸清容躺了許久依然十分精神,毫無睡意。
寧謐的夜,落針可聞。
外間突然傳來的聲音,打破了這份寧靜。
“怎么不熄燈?”
聽到蔣軒聲音的那一瞬,陸清容本打算裝睡的,但最終還是回應道:“我習慣點著燈睡,是不是影響到你了?”
“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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