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清容心里胡亂琢磨著,尤其對吳太后把她叫來的舉動甚為不解。
而太子妃那邊,聽到成陽公主提到自己,也只是跟著笑了笑,并未說什么。
原本她對靖遠侯府就不十分了解,還是以前蔣軒跟在二皇子身邊的時候遠遠見上過幾回,自從他兩年前稱病之后,就再也沒碰到過了。更何況太后娘娘和成陽公主皆是她的長輩,平日里她就大都是聽得多說得少。
吳太后知道這個太子妃不善辭,也不難為她,繼續看著陸清容問道:“你父親陸大人還好吧?”
父親?
陸清容心里拿不準吳太后所指何事,只好含糊其辭地應著:“承蒙太后娘娘惦記,家父一切都好。”
吳太后點了點頭:“之前科場舞弊一案,哀家也聽你母親提過,當時就認為不干陸大人的事,好在后來安樂侯最終查清了事情的始末……讓陸大人無需擔心,降職只是個形式上的懲罰罷了。”
剛提到“父親”,現在這一說“母親”,陸清容腦子里詫異了一瞬間才明白這指的是她現在的婆母吳夫人了。只是這稱呼實在讓她不大適應,畢竟她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叫過。
陸清容口中應道:“太后娘娘明察秋毫。”心里卻腹誹著,吳太后這話乍一聽好像在向著陸亦鐸說話,但仔細一想,除了替安樂侯表了功之外,并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內容。
“嗯,你一看就是個聽話
的孩子。”吳太后看著年紀尚小的陸清容,“你和世子這親事辦得倉促,哀家都沒來得及把賀禮送去。”說完,眼睛向旁邊瞥了一眼,連忙有宮女端了個托盤走到陸清容面前。
只見那托盤的紅綢之上,擺著一對一尺來長的玳瑁如意,其上的雕紋十分精致。
陸清容對這種黑乎乎的材質并無什么好感,更何況又是從動物身上取材的物件……卻仍不忘謝恩。
這時坐在左側上首的太子妃也跟著賞了東西給她,一個拳頭大小的滿綠翡翠葫蘆掛件,通體透亮,圓潤飽滿。
這是個十分吉祥的翡翠造型,同時隱含著夫妻和睦與多子多孫的寓意。
陸清容謝恩過后,還有些詫異于太子妃的分外用心,不由往她那邊多看了一眼,太子妃見了,也回以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。
太子妃賞賜過后,吳太后轉頭看向另一側,似乎是在等著成陽公主有所表示。
成陽公主早已在她出嫁之前就送過一份夸張的添妝了,此時并沒有再準備什么。
看樣子,吳太后并不知道此事。
陸清容見狀,心里猶豫了片刻,方才開口道:“公主殿下已經親自去陸府送過添妝,實在不敢再收您的賀禮了!”
吳太后聞有些不解:“你之前去過陸府?”
成陽公主則是微微一怔,她之前去安撫陸亦鐸的事,并沒有跟吳太后提起,此時難免略顯尷尬:“駙馬與陸大人十分投緣……”
吳太后臉上掛著將信將疑的表情,并沒有再追問。
“好了,我看宴席該是準備得差不多了,你們這就隨哀家一道過去吧!”吳太后說著,率先站起身來,向外走去。
成陽公主連忙追上,攙扶著吳太后,并肩走在了最前頭。
太子妃跟在二人身后,再往后才是邱瑾亭。
陸清容保持著禮貌的距離,走在最后面,心里實在有些納悶。
吳太后如此大張旗鼓地專門把她叫到大殿來,就是為了賞東西給她,再說上幾句不咸不淡的話?
況且吳夫人今日稱病沒有進宮,太后想必也知道了,怎么都沒有對吳夫人的身體詢問一二?
陸清容著實想不通。
而此刻心中存有疑問的,還不止她一個人。
成陽公主同樣心存不解,忍不住小聲問道:“難道母后今日召見,就是為了賞賜與她?您明知道吳夫人……”
吳太后嘴角微翹,也壓低著聲音:“你懂什么!哀家堂堂一個太后,難道還要在明面上欺負一個小姑娘不成?還是我今日找個由頭發落了她,這靖遠侯世子就能換人做了?有什么比讓眾人都認為她是你的人,而實際上并非如此,來得更取巧呢?”
成陽公主似懂非懂:“可讓大家都以為您看重她,豈不是助長了她的氣勢?”
“那又怎樣?該捧的時候就要捧!”吳太后有些恨鐵不成鋼,“你說這人是站在椅子上危險,還是站在房頂上危險?”
成陽公主思索片刻,方才恍然大悟,跟著吳太后一起往宴席處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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