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沁宜院出來,陸清容走在回榆院的路上。
回頭看著丫鬟們手中捧著的賬冊,她心里還在納悶著。
“您說吳夫人這又是何意?”綠竹走在陸清容身側,同樣不解,“上次咱們在靖春堂看賬冊的時候,想帶回榆院去,都說這不合規矩,如今怎么直接就把賬冊拿給了咱們?”
“現在還說不好,總要回去大概翻看了才可能知道。”陸清容想了想,“乍看上去,這些賬本不像是以前看過的那些,且數量也遠不及上次。”
今日一大早,吳夫人就把她請去了沁宜院,讓她幫著核對這些靖春堂的賬冊,說是許多年都沒有好好整理過了,而且直接就命人拿了出來,讓她帶回榆院慢慢看……
吳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,陳姨娘也在一旁,那表情透著十分不自然,更是讓陸清容感到奇怪。
一回到榆院,她便立刻讓丫鬟把賬冊放在堂屋,自己翻看起來。
的確如她所想,這些賬冊,都是之前在靖春堂未曾看過的,想必當時是被人刻意收起來了。
與上次不同,這次里面多數都是靖遠侯近些年來的一些貼身用度,經手人無一例外,皆是陳姨娘和衛姨娘……
與此同時,榆院的門外,陳姨娘正帶著一個小丫鬟在門口徘徊。
“姨娘,咱們不進去嗎?”小丫鬟見陳姨娘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來回,忍不住問道。
“容我再想想。”陳姨娘拿不定主意。
此刻陳姨娘的心里,不停地在回想著這兩三個月發生的事情。
自從新春祭祀那天,陳姨娘在祠堂瘋癲失儀,便被吳夫人關在了靖春堂的后院。事實上沒過多久,衛姨娘就已經恢復了神智,但吳夫人就是不許她出來露面。
原本如果只是這樣,衛姨娘最多在心里替陳姨娘喊喊冤,畢竟事不關己。
直到今天,吳夫人竟然將她與陳姨娘這些年經手的賬目都拿給了世子夫人核對,這明顯是在找尋她二人的把柄了。
她們只是府
里的姨娘,膝下無子,老來無依,好不容易這些年有機會掌管侯爺的起居,不可能不在這貼身用度上得些油水的。如今讓世子夫人查賬,明顯要對付的就不只是陳姨娘一個人了。
有心去榆院向世子夫人示好,只是又要如何顯示自己的誠意呢?她并非找不到表忠心的法子,卻是不敢貿然行事。
世子夫人嫁入侯府已滿一年,卻是一貫深居簡出,雖然吳夫人始終沒在她身上討到半分便宜,自己卻也沒看出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……
事關重大,衛姨娘難免左右為難,最后還是沒能邁出這一步,暫且帶著小丫鬟先回了靖春堂。
榆院之中的陸清容,卻是看賬本看得異常無聊。
水至清則無魚,這道理她是懂的。她壓根就沒覺得那兩位姨娘會完全沒有私心,而且前面看過的這些,并無太過分的情況出現。
沒過多久,陸清容又開始心不在焉了。
思緒越飄越遠,當她看到靖春堂小廚房那些糧食采買之時,硬是和對蔣軒的擔心聯系到了一起。
“漠北戰事的糧草,不知道是兵部還是戶部負責?”陸清容自自語。
“說是兵部和戶部一起辦的,但主要還是兵部負責。”綠竹竟然能搭上話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陸清容納悶,這事情蔣軒從沒提過,連她自己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