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為何這樣怕您?”陸清容好奇道。
“虧心事做多了,總要有怕的人吧!”孫一鳴說得含糊其辭。
陸清容原本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,孫一鳴卻轉而問道:“你為何不趁機把那帕子拿回來?”
“我為何要拿回來?”陸清容反問。
“你可不是今天才認識她,那是個什么樣的人,你心里應該有數。”孫一鳴看著邱沐云離去的方向,“今天這么輕易讓她走了,他日必定會再生事端。”
“您也不是今天才認識她。即便我將帕子要回來了,她就真能消停嗎?”不知為何,陸清容對孫一鳴說起話來,絲毫沒有面對長輩的意識。
孫一鳴并不介意,甚至還點了點頭:“真的不用我幫你把帕子弄回來?”
陸清容盯著他看了片刻,知道他是真心詢問,反而更加不解:“您和蔣……您和世子不是關系很親近嗎?怎么,像是很不愿意他娶平妻似的?”
“平妻?”孫一鳴難掩驚訝,“她們還想要做平妻?真不知道是誰借給她們膽子了!你們靖遠侯府真是有意思……且不論勛貴之家,單就那些商賈人士,也沒見過誰家有這么多個平妻!”
陸清容只無奈一笑,關于這事,她實在沒立場過多評論。
孫一鳴開始解釋:“若真的是世子想娶妻納妾,我自然是贊成的!”說完,還裝作不經意間瞅了一眼陸清容的反應,方才繼續道:“可是這次,擺明是那賀家的人胡說八道,說那帕子是世子所贈,簡直滿口胡,誰知道她們是從哪里撿來的,或許是偷來的也說不定!”
陸清容皺了皺眉,看了一眼門口:“您剛才……一直在偷聽啊?”
“什么叫偷聽,我是光明正大地聽。”孫一鳴輕咳一聲,“總之前因后果我都聽全了,你別相信她,她那是詐你呢。”
“您又為何如此確定?”陸清容心里是相信蔣軒的,卻不能理解為何他能這般篤定。
“咳咳,我要是告訴了你,等那小子回來,你可不能出賣我!”孫一鳴這架勢,哪還有半分長輩的樣子。
陸清容忍著笑,點了點頭。
“他帕子丟了這事,我是知道的。”孫一鳴故作神秘地頓了頓,才繼續說道:“那天我和他從鎮北將軍府出來,馬車眼看已經到了榮恩街,他突然說有東西找不到了,非要回去尋不可。問了好半天,才勉強告訴我,是一張白色的帕子。我是跟著他走回鎮北將軍府的,一路上都沒有找到,我就不明白了,一張帕子,能從馬車上掉下來的幾率也太小了……后來他不知用了什么說辭,愣是去將軍府里原路轉了兩圈,還是未果。問他上次見到帕子是什么時候,又說記不得了……總之你沒能瞅見他那天的樣子,著實有點可惜。”
“果然是他不小心落的。”陸清容小聲自自語。
聽完孫一鳴繪聲繪色的描述,陸清容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,只覺得鼻子都有些酸酸的。
孫一鳴的興致卻絲毫不減,似笑非笑地看了陸清容一眼,接著說道:“我當時就想,這得是什么樣的精工繡品,才能讓他寶貝成那樣!剛才一見,果真是大開眼界了……”
陸清容也不掖著藏著,直接從袖子里抻出那帕子,舉起來端詳:“有那么差嗎?”
孫一鳴是有些驚訝的,但只一瞬而已,很快就接過話來:“剛才是誰自己說,見過世面的人都應該知道,這不像是侯府之物……”
陸清容這才發現,他果然沒說謊,他是真真從頭聽到了尾。
孫一鳴這才看著她手里的帕子:“沒想到這還不止一件啊?”
“那張是丫鬟模仿著繡的。”陸清容實話實說。
“那你費這么大周折,換了帕子,又是何意?”孫一鳴嘴角的笑意不減。
“還沒想那么多,只是自己的東西,換回來心里踏實些。”陸清容想了想,“而且讓她們以為東西還在手里,我反而容易處事,若是生生奪過來,回頭她們真干出什么魚死網破的事,就更不劃算了。”
陸清容固然對孫一鳴有些刻板偏見,但有蔣軒的叮囑在先,她也盡量讓自己坦誠以對。
尤其這事涉及邱沐云,她覺得或許孫一鳴是個能幫上忙的人。
然而在此之前,孫一鳴一直把她當做小孩子看待。正因對她的身世有所了解,對去年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沖喜一事也有耳聞,故而先入為主地覺得,陸清容不過是陸府的繼女,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拖油瓶,想來定是個唯唯諾諾沒主意的孩子。這才顧著蔣軒臨行前的托付,擔心她被吳夫人欺負,想著借送東西的機會過來看看。沒想到卻讓他看到了一個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世子夫人。
孫一鳴只覺有趣。
“你看這樣如何!現在賀家人拿走了丫鬟繡的帕子,而非世子之物,這多無趣!要不……咱們幫她給那帕子找個主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