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宮,奉寧殿,再加上這孩子的月份……
陸清容心中暗忖,只希望這個立鵑在遇上蔣軒他們之前,已經離開了皇宮一陣子。
“你是什么時候出的宮?”陸清容忍不住問道。
“碰到世子爺的前一天。”立鵑語氣堅定,聲音透著決絕。
陸清容聞,登時有了些許慌張,未再打斷,等著聽她繼續往下說。
立鵑注意到陸清容的異樣,再次開口,首先就肯定了她的猜測:“正如世子夫人所想,奴婢的這個孩子,實非旁人所為。”
被她這么一說,陸清容倒不似剛才那般糾結,事已至此,反而多了些釋然。
立鵑見狀,勇氣頓時又多了幾分。
“在奉寧殿的時候,奴婢本就是最末等的宮女,又是新人,故而時常還要被安排一些守夜的差事……那一日,正是奴婢一人在祠堂里值夜,因緣巧合……聽聞皇上從來沒在奉寧殿喝過酒,那天正好是漠北大勝的捷報傳來,皇上一高興,竟然喝得酩酊大醉……”
立鵑吞吞吐吐之間,內容也不免有些前不搭后語。
但聽在陸清容耳中,卻已經分外明朗。
心中的驚雷再次響起。
這孩子,竟然是皇上的!
只見面前一臉凝重的立鵑,態度誠懇,目光清明,完全不像是在撒謊。
陸清容反倒巴不得她是在胡說八道才好!
“你說這孩子是……的,既然如此,你為何不向圣上稟明,而是大老遠跑去漠北返京的途中,跟世子他們糾纏不清?甚至還企圖把這孩子算在世子頭上?”陸清容一口氣問出了這許多。
這頗像質問的口氣,讓立鵑立時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。
陸清容不想翻來覆去地折騰,沒再攔著她。
“奴婢出身官宦人家,因為家里犯了案,才被貶成了最低等的宮女,故而往日曾讀過些書,略通事理。”立鵑這才接著道:“那日在祠堂是趕巧了。以奴婢的身份,平素根本就沒有面圣的機會,若是托旁人為之,恐怕奴婢的命早就不在了!”
見陸清容皺眉看著自己,立鵑忙解釋道:“若本朝無此先例,說不準奴婢還真的會心懷僥幸,畢竟這是圣上的親骨肉……然而,偏偏這種事在景熙年間已經不是頭一回了!”
“上一次的那名宮女,遠比我要體面許多,是在主子們面前端茶遞水,可以拋頭露面的,同樣出自奉寧殿,又深得太后娘娘喜愛,后來出了這事,仍逃不出一尸兩命的結局……這事早就在宮女之中傳得人盡皆知了。”
縱使陸清容再不愿相信,也不得不承認,立鵑這話并無明顯的漏洞。
對皇上的孩子痛下殺手,這種正常人無法想象的行為,往往在歷朝歷代之中,都有著它的邏輯所在。
單說景熙一朝,已經步入中年的皇帝,活到成年的皇子就只有兩位,一個是去年薨逝的皇太子,另一個就是二皇子景王。
故而,如果說皇室為了子嗣的正統,不愿意讓出身卑微甚至是有污點的宮女為皇上傳嗣,似乎并不難理解。
陸清容不明白的是,她跑出來外面興風作浪,又是何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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