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清容腦海里瞬間閃過各種念頭,想著這個和蔣軻攪合在一處的人到底是誰,才能讓唐珊在自己面前說出此等論。
“你的意思……這人是榆院里的?”陸清容試探著問道。
內心深處,她是真希望唐珊能肯定這個說法。
事與愿違。
唐珊緊抿著嘴,伴隨著抽泣之聲搖了搖頭。
陸清容心里立時咯噔一聲。
怕什么來什么。
唐珊說道:“不是榆院里的。但與我們相比,恐怕也只有大嫂您更容易說上話了。”
話音剛落,就見蔣軻往她這邊斜了一眼,不滿之意盡顯。
唐珊著實不愿這么硬碰硬地跟蔣軻做對,無奈這一次,自己若躲在后面,怕是就沒人出來說話了。吳夫人歷來對蔣軻都是毫無原則的支持。而自己能做成這個平妻,可見邱瑾亭也是個紙老虎。
此刻,她抱著忠逆耳的心情,絲毫沒有要退縮的意思。
唐珊緩緩抬手,以絲帕拭淚,看向陸清容的眼神之中,飽含哀怨,語卻利索了不少:“按理說,二爺要納良妾,也是為了給侯府開枝散葉,我們任誰都沒資格阻攔的。但那也要是個身家清白、待字閨中的姑娘才行。那位賀家的小姐,倘若只是嫁過人倒也罷了。如今,承平侯府的宋二爺在獄中自縊,雖乃戴罪之身,畢竟是尸骨未寒……二爺若在此時娶她進門,對我們倒是無甚所謂,只怕外面的人會把這事說得很難聽……”
唐珊一口氣說完,便不再吱聲。
這番話將自身姿態放得極低,處處以蔣軻考慮為先,可謂無可挑剔。即便蔣軻自己聽了,都不會太過責怪于她。
陸清容則聽得頭疼。
先不提蔣軻行事之荒唐,只因這另一主角的人選,就夠陸清容厭煩的了。
自己避之唯恐不及,這賀家的人卻總不肯罷休,隔三差五就要在自己身邊毫無征兆地冒出來一次,而且次次花樣都不相同。
即便陸清容知道賀清宛前些天曾經來過楓院,最多也就當她和邱瑾亭的關系恢復融洽,又聚到一處,不曾想竟被她干出這等驚天之事。
此刻,連陸清容也不得不承認,
與邱沐云相比,賀清宛這絕對是青出于藍了。
甚至她是如何跟蔣軻糾纏在一處,都暫時顯得不那么重要了……
收回思緒,陸清容對賀家的立場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搖。
先向唐珊微微頜首,陸清容轉頭看著邱瑾亭,這才說道:“這事若問起我的意見,那也定是不贊成的。但說到底,我都只是局外人罷了。終究是楓院的事,我贊成與否都不作數的。既然提及賀家小姐,我還要多說一句。我與她的關系,并不比你們更親近,勉強要論,也不過曾經有過些許疏離的同窗之誼,僅此而已,再無其他。”
這話,其實也是對唐珊說的。
只因陸清容對這平妻的身份還是有點膈應,才只面對邱瑾亭一人出。
事關緊要,唐珊沒工夫在意這些。只不過,聽陸清容的話音,是絕不打算幫這個忙了,心里難免有點失落。
倒不是對陸清容和賀清宛的“姐妹情”懷有什么僥幸,唐珊只是覺得,經過自己一年來的觀察,雖未見陸清容處處爭先,但最終得到便宜的卻總是她,可見與邱瑾亭比起來,陸清容才真是個有手段的人。這才明知道邱瑾亭和賀清宛的關系更為親密,還是硬著頭皮想請陸清容出面。
反觀陸清容,縱然對整件事存有不少疑點,卻不打算在此久留了。
她得先找個清靜的地方理一理思緒才行。
自己的立場也說清楚了,陸清容甚至連理由都省去,直接告辭,帶著綠竹回了榆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