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菊絮絮叨叨地說著五皇子周歲禮的籌備:“……娘娘,再過幾日便是五皇子的大日子了,咱們宮里也該……”
“彩菊。”
康妃輕聲打斷了她,緩緩道:“你去把本宮這些年攢下的體己銀子,都取出來。”
彩菊一怔,心下莫名一緊:“娘娘,您是要打賞宮人,還是……”
康妃緩緩轉過頭,目光幽深地看向她:“你親自出宮一趟,去找……找法圖寺的僧人,捐一筆足夠厚重的香油錢。”
“然后……”
吩咐完,她又叮囑道:“記住,切莫引人注意!”
彩菊瞬間明白了康妃的用意,垂下眼道:“是,奴婢知道。”
俗話說得好,瘦死的駱駝比馬大。康妃雖然不怎么得寵,但畢竟是妃位娘娘,宮里還是有不少人想要投效她的。
“還有……”
康妃的聲音壓得更低:“太醫院那位喬太醫,之前不是幾次三番想遞投名狀么?你去找他,告訴他,本宮……準了。”
彩菊的心忽然一沉,抬頭看向康妃,眼中滿是不解。
康妃迎著她的目光,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:“你告訴他,本宮要他做一件事。在周歲禮那日,想辦法讓五皇子……發起高熱,啼哭不止。”
“娘娘!不可!”
彩菊幾乎要跪下去,聲音帶著哭腔:“五皇子身子孱弱,您是知道的。那虎狼之藥,萬一……萬一劑量稍有差池,后果不堪設想啊!這太冒險了!”
“冒險?”
康妃眼中是走投無路,被逼到極致的痛苦:“難道本宮就想嗎?”
“可這是唯一能暫時穩住,冷宮里那條毒蛇的辦法。”
“只有歲安‘病’了,病得可憐,本宮才能借沖喜、祈福之名,向陛下和皇貴妃進,赦免罪婦,為皇子積福。”
“巴哈爾古麗才會相信,本宮在盡力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康妃眼中涌上水光,卻又被她強行逼退:“就這一次!彩菊,本宮發誓,真的就這一次,以后絕不會再傷歲安分毫!”
“你想想,若本宮因此事倒了,五皇子在這吃人的地方,還能依靠誰?誰會真心護著他?”
康妃的聲音低啞下去:“這件事……絕不能讓初兒知曉。”
彩菊只覺得渾身冰涼。
初兒是郝嬪娘娘留下的舊人,將五皇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。若知道她們竟要用五皇子的健康行此險招,必定會拼個魚死網破。
看著康妃瀕臨崩潰,卻又強自鎮定的模樣,彩菊知道她們已身在懸崖,退無可退。
她艱難地吞咽著喉間的苦澀,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:“是……娘娘,奴婢……遵命。”
……
喬太醫得了康妃隱秘而危險的吩咐后,并未立刻行動,而是尋了個由頭,將消息遞進了冷宮。
他本就是晉王多年前,精心埋入太醫院的一枚暗棋。
巴哈爾古麗風光入宮時,他便聽命于她。后來巴哈爾古麗失勢被貶,他這步棋便沉寂下來。
直到近來,巴哈爾古麗授意他主動向康妃示好,他才重新活躍起來。
聽聞康妃竟真的接受了喬太醫的“投誠”,并吩咐下這等關乎五皇子安危的險招,巴哈爾古麗的臉上,露出一抹了意料之中,又帶著幾分得意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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