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寧少主倒是慷慨。”
唐越忽然笑出聲,如同看見主動獻上貢品的信徒:“獻寶又送財,這般盛情若是推卻,倒顯得我不近人情了。”
語罷指尖凝氣為刃,在生死契上烙下朱紅印記。
藥閣內檀香繚繞,秦圣手撫著白須頷首道:“藥老思慮周詳,這般安排很妥當。”
寬袖下的手掌微微顫動,當年在云州藥王會上煉出七轉回陽丹的掌心此刻已沁出細汗。
他目光掃過對面正在把玩玉杵的年輕人,鼻腔里發出輕哼——自十五歲出師以來,天市何人敢在藥鼎前與他叫板?
唐越將青玉杵在指尖轉出殘影,忽然抬頭望向窗外暮色:“晚上七點前能結束么?家里廚房還煨著給小妹的當歸雞湯。”
這話引得藥柜旁幾個學徒忍俊不禁,卻又在秦圣手冷眼掃來時慌忙低頭。
葉初靈絞著素紗披帛上前半步:“秦先生曾用三昧真火淬煉過千年雪蓮。”
話音未落,唐越已揭開面前紫銅藥爐的頂蓋,爐內沉淀的百草灰簌簌飄落,在青石地面上勾勒出北斗七星狀的紋路。
藥老很快安排人備齊了兩套相同的藥材原料。
當烏木托盤呈上時,圍觀人群突然騷動起來——有位拄著蛇頭杖的老者顫巍巍擠到前排,竟是二十年前隱退的“鬼醫”莫三通。
“秦圣手要與人斗藥?”
莫老渾濁的眼珠突然精光四射:“當年藥香閣的銅鼎都被他煉裂過三尊。”
這話引得滿堂嘩然。
幾個年輕藥師慌忙掏出玉簡準備記錄,卻見唐越正用銀針在蒼術根部刻著細小符文。
寧天單手插袋站在藥案前:“現在認輸,本少允你捧著藥渣從側門離開。”
話音未落,唐越突然將刻滿符文的蒼術拋向半空,藥材竟在空中自行燃起幽藍火焰,引得藥閣頂梁懸掛的青銅辟邪鈴無風自鳴。
“若我僥幸取勝呢?”
唐越指尖輕點案上銅蟾蜍香爐:“可否借寧公子這尊南海沉香爐一用?”
蟾蜍口中噴出的青煙驟然扭曲成猙獰鬼面,又在秦圣手冷哼聲中消散于無形。
寧天緊鎖眉頭望著臺前,實在想不通這個年輕人哪來的底氣。
觀眾席間交頭接耳,無數探究的目光在藥材堆與兩位比試者之間來回游移。
服務員呈上的藥材看似尋常卻暗藏玄機:川烏、草烏、馬錢子……十余味藥材彼此相克,如同水火難容。
前排幾位資深藥師交換著眼神,手指無意識地在檀木椅扶手上敲擊,顯出疑惑與凝重交織的目光。
“這些藥材放在古代醫書里,可都是要分柜存放的忌用配伍。”
一位灰袍醫師捻須搖頭:“別說熬出正經方子,單是控制毒性都夠嗆。”
“聽說藥老當年就是用這道題篩選關門弟子。”
旁邊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壓低聲音:“三年前有位江南名醫嘗試七味配伍,最后熬出的湯劑連試藥的狗都……”
議論聲突然中斷,秦圣手已率先動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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